騎軍陣營的校尉將領,就少不了白眼和長時間磨合。北涼邊軍中對徐鳳年一手提拔上來的顧大祖,自然不可能沒有半點非議。

徐鳳年皺了皺眉頭,但是沒有說話。顧大祖也沒有當場翻臉,不過臉色也算不上多少好看,冷聲道:“本將只是就事論事,沒誰否認我北涼邊關騎軍戰力不行,只不過擁有強大的戰力,不代表我們領軍帶兵之人就可以肆意揮霍,沙場戰事,恰如棋盤廝殺,只會下力棋的國手,哪怕一時一地治孤甚至是屠龍成功,就全域性而言,仍是得不償失。本將不希望北涼軍是一位空有十段國手力量、卻只有六段棋手眼光的棋手。北涼如今手握四州,四州又有數以百計的城池、軍鎮、要隘和雄關,拿虎頭城單單一子來決定過百棋子的存亡,是不是需要多加權衡?”

周康嘖嘖道:“這口氣,我怎麼聽著像是陳芝豹在說話啊?”

顧大祖終於怒色道:“你這周鷓鴣!今天我顧大祖就當著周大將軍和北涼王的面,把話撂在這裡,北涼軍根本就不該全盤否定陳芝豹,連北涼王都明確提出邊軍之中不該禁止《武備輯要》,為何獨獨在你周康的涼州騎軍中不得出現一本一卷?!周康你要學鍾洪武做那油鹽不進的邊軍山頭不成?你看我不順眼這麼久,我看你不順眼的時間也不短了!”

若是平時,騎軍主帥袁左宗會當個和事老,甚至會略微幫襯些顧大祖這個“外人”,大致意思就是為了一家團圓,他這個如同當婆婆的在兒子跟兒媳吵架的時候,幫兒媳才是真的幫兒子。只是今天既然徐鳳年在,袁左宗也就安安心心練習閉口禪,輕鬆養神。褚祿山這傢伙更是一肚子壞水,笑眯眯看著兩位副帥在那裡面紅耳赤,饒有興致看著熱鬧。

徐鳳年平靜道:“有資格在這裡議事的,頭上官帽子也都有三品二品了,是該把話都說開。不過虎頭城一事,可以查漏補缺,但死守一年的決定,不會更改。”

這句話是對顧大祖說的,然後徐鳳年對周康說道:“陳芝豹的那部《武備輯要》不要禁,周將軍你回去以後,帶頭抄錄一卷,包括都尉在內,校尉和將領都不能免去,抄完了以後寄到北涼都護府,我親自審閱,誰找人代筆,或者是誰不肯抄寫,我直接去你軍中跟他好好談,如果還談不攏,再讓他去幽州當步卒。”

周康一臉苦相,小心翼翼地討價還價道:“王爺,那部書十多萬字啊,一卷也有將近萬字,這會兒戰事正酣,要不然等得空了再說?”

徐鳳年皮笑肉不笑道:“那咱倆先好好談談心?要不要順便喝點小酒,再讓我二姐做點下酒菜?吃飽喝足了,周將軍也好上路去幽州。”

周康趕緊擺手笑道:“不用不用,回頭我這就挑燈熬夜抄書去,手底下那些校尉都尉,一旬之內保管都一字不漏抄完。”

等到步騎兩位副統領離開都護府前往各自帥帳所在的城池,袁左宗微笑道:“原來是各打五十軍棍啊。”

徐鳳年憂心忡忡道:“周康是捱了五十棍,但是顧大祖可能會覺得自己捱了五百棍子。”

袁左宗問道:“那需要不需要喊住他,私下談一談。顧將軍不是那種冥頑不化的人物,只要道理說得通,老將軍聽得進去。”

徐鳳年有些無奈,“但問題在於我沒信心說得通,到時候反而火上澆油,只會讓顧大祖更加堅持己見,還不如像現在這樣我故弄玄虛,顧大祖不清楚我葫蘆裡賣得是仙丹妙藥還是狗皮膏藥,捏著鼻子也就能照做了。”

徐鳳年看著大廳內只有二姐、袁二哥和褚祿山三人,苦笑道:“現在都是自家人了,終於可以不用辛辛苦苦假裝高人風範了。”

褚祿山除了看周顧兩位老將軍的笑話,視線更多放在沙盤上。其實這位北涼都護大人,文治武功兩事一直為赫赫兇名掩蓋,始終被整個中原朝廷所輕視和低估,尤其是在中原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