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細緻靈動,極盡神韻。夢無痕望著畫軸,隱有熟悉之感。

“這畫風,我似是在哪裡見過。”他抬眸道。

“是風宴子畫的。”慕容華衣媚然一笑。

風宴子是武林中的一代怪傑,琴棋書畫,武功機關都有涉獵。其中又以書畫為最,然為人孤僻,所以他的墨寶,世人往往難得一見。

兩年前,因機緣巧合,她在燕山救了身中蛇毒的風宴子,並將他帶回絕命門修養。於是風宴子為昕兒畫下這卷畫軸,一來回報她相救之情,二來也是真真喜歡這靈秀的少年。

只是風宴子即便再出名,失憶後的夢無痕只怕也是不記得了。而她給他看這幅畫的目的,本也不是為了什麼風宴子。

“無痕,以後你若見了這畫中少年,可會認得?”她望著他的眼睛,正色道。

夢無痕點了點頭。

“那麼——”慕容華衣沉睫,道,“如果那天我不在了,請你好好照顧他,可以嗎?”

“你在說什麼?”夢無痕蹙眉。

什麼叫那天她不在了?這語焉不詳的話,聽得他心裡很不舒服。

“你只要記得我今天的話就可以了。”慕容華衣淡淡地道。

“我不明白。”

慕容華衣嫣然一笑。然而這笑容看在夢無痕眼裡,卻覺得泛著絲絲的冷。

只聽她柔聲接道,“無痕,你怎麼就不明白呢!你在我身邊一年了,還看不出我是做什麼買賣的?像我這種人,手裡不知染了多少血,也不知哪天就悄無聲息地去了。殺手本不該有感情,也不該有牽掛,可惜我卻——”

“華衣!”伸手覆住那雙纖白的柔荑,掌心的冰涼令他心頭抽了一下。憐惜地望著她,夢無痕道,“我不管你做的是什麼買賣,也不管你手裡染了多少血。我只知道你曾經答應過,要永遠和我在一起。”

盯著她琉璃般美麗的眸子,他一字一字地道,“你不可以失約,絕對不可以。”

“我……”慕容華衣怔住了,心頭一陣亂過一陣,一時間也不知該說些什麼。

“還有——”夢無痕微微一笑,輕道,“你自己的弟弟,自己去照顧。別妄想託付給別人。我對照顧孩子,一點興趣都沒有。”

“夢無痕!”一把甩開他的手,慕容華衣咬牙切齒地叫。

溢位一陣朗笑,卻在對上她惡狠狠的目光時,摟過她柔軟的身子,低柔地道,“所以,你一定要好好活著,才能好好地照顧昕兒,好好地——陪在我身邊。”

淺藍的紙箋,在纖白的素手間化為灰飛,紙箋散在風裡,不留一絲痕跡。

紙箋上的密令,卻已牢牢地印在慕容華衣眼底心頭。

“一月之內,震遠將軍莫雲飛,死。”

短短十二個字,是硃砂寫就,由燕王府特別訓練的信鴿送來。這是朱棣又一個密令。

莫雲飛,建文帝朱允炆手下最驍勇善戰的一員猛將,當年追隨太祖皇帝南征北戰,立下赫赫戰功。而今雖然年過六旬,但其人在朝中的聲望,行軍佈陣的韜略,卻依然是朱棣登基稱帝的一大阻礙。

朱棣正式與朝廷翻臉後,連連攻克諸多郡縣,揮師直指南京。朱允炆大驚之下,派莫雲飛披掛出征,鎮壓叛亂。自莫雲飛領兵以來,戰勢膠著不下,令朱棣大動肝火。

慕容華衣明白,莫雲飛一定要死,他一日不死,朱棣稱帝的野心就一日不能實現。而雙方的戰爭多持續一天,付出的就是死亡與鮮血,哀慟與淚水的代價。所以,他不得不死,所以,她必須去殺了他。

慕容華衣輕輕嘆息,她註定是逃不開這是非圈子。絕命門本是她義父藉由朱棣的勢力所創立,是為他剷除異己的工具,這些年她接任門主,絕命門在江湖中聲名日盛,卻依然要為朱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