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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至中秋,淮西王與都督韓嶺之間的勝負已分。
事起突然,就在淮西王賀雲來依詔停職自省期間,一名韓嶺屬下的副將忽然被曝出貪扣軍餉之事,數額巨大。那韓嶺知曉時,該名副將已被提拿至京,皇帝親審,大怒,即刻下令雲來起復原職,徹查此事。眾人正暈陶陶,尚自議論獲罪副將緣何一夕至京,那邊廂武威將軍已以迅雷之勢,列出韓嶺及其下三十一名屬將貪汙、扣餉、佔田、結黨、私殺異己等十三項罪狀,而後便是摧枯拉朽,不至中秋,事情已定。
韓嶺等三十一名主犯囚押至京,皇帝一道詔令,命武威將軍暫監都督一職,至正式人選出止。
一月之間,景象疊出,紛繁繚亂,眾人左顧右盼之中,唯有一人,束手旁觀,不卑不亢,不忙不亂,便是金陵太守胡應之。
這一日,朝廷的邸報既出,胡某回府,書房裡,他的一名心腹幕僚讚歎道,“若不是老爺參的準,從始至終的站在淮西王一道,如今吾等亦危矣。”
胡某捻鬚含笑,微微得意。“小武將軍挾天威而來,韓嶺當以避讓為上策,豈可以卵擊石?況那小武,驕、能之人也!——呔,匹夫不臨君威久矣!”
幕僚連聲應是,又道,“如今武威將軍暫轄其職,本朝自高祖起,各地軍、政分離而治,最忌府、督往來,老爺以為,如今是否應淡然處之?”
胡太守頷首,“唔,也不必太過刻意。將軍乃出身世家,前朝即綿延近百年的權貴,我們不去高攀,他定不會主動結營我等。自然即可。”
正說著,那胡某喊熱,喚僕侍冰,管家便湊進來,“老爺,侄少爺在外面等。”太守飲下冰飲,方覺痛快些,想想道,“你去與他理即可。”管家喏喏退下。
偏廂裡,胡四等候良久,秋虎捂人,他又是圓胖身軀,已一身的大汗。管家胡義來到,正見他不住拿巾拭汗的情形,便責,“怎不給侄少爺冰飲?”
胡四連忙道,“已有,已有。”
待坐定,胡義問,“平江一向可好?”
胡四之父本是胡太守之庶弟,兄弟年幼時,因胡老太爺偏寵庶子,太守反吃他母子不少虧冤,是以一向不親。這胡四本是庸庸一常人,此次突然平白得到這樣的美差,頗有些不能自持,此一貫小人,如今更是外倨內恭,當下恭敬回道,“小周甚好,甚好。此次前來,卻是有一事想與伯父商議,不知……”眼巴巴的看著對方,那胡義咳嗽一聲,“與我說吧。”
“是是,”胡四忙收起張望之色,“小周賺錢真乃一把好手。但這一余月,他又將平江原有的制絲、染絲大戶的作坊收了個大半,把這兩月積攢的盈餘都用的光了,我覺得怎麼有點胡糟蹋錢的意思——那絲染的生意也不是誰都能做的不是,你,您……”
胡義想,這事卻大,但老爺已將此事交於我,再去回未免顯得無能,又有,老爺畢竟是官,生意做的太大、動靜太響反而不美,這樣一想,有了主意,拿捏著幾分派頭把意思與胡四說了,最後道,“你在那處,務必替老爺將小周看好,速速令他停止,速速令他停止!”那胡四連聲的應是,因自以為立了一功,圓滾滾的肚皮都腆高了些。
雖已近中秋,天氣卻十分奧熱,知了在樹上鳴鳴苦叫,彷彿知道夏日無多,要拼足了力氣將最後唱響似的。
侍女石青午飯後去貴管事那裡回話,一路回來,白花花日頭照人,又穿過樹林,經這轟耳蟬鳴,心上已有些燥意。直到望到自家的鬱鴦軒,方慢慢緩下來,待到踏入房內,但覺瞬間一靜,滿室幽香,四下裡涼意浸人,與外間恍若二世。
“噓,”守在東里間主臥門口的藕荷見到她,指指裡間,壓低了聲音輕輕道,“少史尚未起身。”石青點點頭,與她一道坐到門口。
不多時,裡間一聲低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