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能放一把椅子、一張桌子、一盞檯燈、一個小書櫃就可以了。然而,這個並不奢望的心願卻一直無法實現,她只能趴在那張油漆早已剝落的小炕桌上,用她清純的文字去完成她美麗的夢想。

第八章 情人(2)

雲小蘭還在臥室的門口見到了呂仲元的妻子。就像呂仲元第一次見到靳玉明時臉上現出的詫異神情一樣,雲小蘭也不敢相信有著浪漫詩人氣質的呂仲元,竟然娶了個遠不能與他匹配的女人。那是個看上去臃腫而且呆頭呆腦的女人,不知是浮腫還是營養過度,一張大臉又白又胖像塊發酵的麵糰。她嘴很大鼻子卻很小,一雙渾沌的眼睛木然而沒有生氣,從裡面看不出她的喜怒哀樂、幸福和痛苦,希望與憂傷。她坐在一隻輪椅上,對雲小蘭的到來漠無表情,看上去像具沒有靈魂的行屍走肉。雲小蘭恭敬地朝那女人笑了笑,問候道:“阿姨,您好!”呂仲元的妻子沒有反應,她只是茫然地朝雲小蘭望了望,然後疲憊地閉上無神的眼睛。呂仲元沒有理會妻子,對雲小蘭說:“小蘭,來,咱們開始修改稿子吧。”

在那間溢滿書香味道的書房裡,雲小蘭和呂仲元一道坐在寬敞的寫字檯前,她一邊鋪開書稿,一邊小心地問呂仲元說:“呂主席,您愛人這是……”呂仲元輕輕嘆息一聲說:“唉!不幸呀!去年的這個時候,她下班時出了車禍,腦子被撞壞了,下半個身子也癱了。別看她的臉胖得像麵包,那是浮腫,其實,她的兩條腿肌肉萎縮,只有一把粗細了。”雲小蘭立刻對呂仲元充滿了同情,她也嘆息著說:“哦!是這樣呀!真是太不幸了。”心裡卻想,真是家家有本難唸的經。自己的丈夫雖然又黑又醜,卻身體健康,可呂仲元在外面雖然鮮亮,回到家卻是這般酸楚的情景,真不知道他的每一天都是怎麼熬的。她心念一動,對呂仲元說:“呂主席,阿姨這種情況我還來打擾您,真不好意思,要不稿子改天再改吧,今天我先幫您洗洗衣服什麼的。”呂仲元說:“那倒不用,家裡的活兒有保姆呢。”雲小蘭說:“哦!有保姆呀?這就好了。要不您又要工作又要照顧家裡,怎麼忙得過來?噯,呂主席,肇事者找著了嗎?阿姨都成這樣了,他們得擔些責任吧?”呂仲元憂鬱地說:“責任是擔了錢也沒少賠,也虧了是行動通訊公司的車撞的人家單位有錢。要是給個個體司機,橫豎那輛破車頂著你又有什麼辦法?雖然人家給了錢,又給僱了個鐘點工照顧她,可她一輩子就成了這樣。唉,老天不公呀!小蘭,不談這些了,咱們還是集中精神修改稿子吧。”

就這樣,雲小蘭幾乎每天晚上都要到呂仲元家修改書稿。呂仲元詩人的頭銜的確不是浪得虛名,有幾處寫的不如意的地方,經他的點睛之筆一改,竟然華光乍現,比原來精彩了許多。

為了取個好書名,他們也算絞盡了腦汁。雲小蘭還是想起的高雅些,呂仲元卻再三提醒她現實一點好。他說:“小蘭,現在不是純文學時代了,詩歌高雅嗎?我認為詩歌是最高雅的文學,但是,一本好詩集的銷量有時候竟然比不上一本索然無味的小說的銷量。現在追求高雅的人太少了,多數人追求的不是藝術,而是消遣,是小說故事的紅火熱鬧離奇古怪。所以,起書名首先要吸引讀者,讓讀者從書架上把你的書拿下來。如同你是一粒珍珠,埋在土裡時,你永遠都是一塊毫無價值的石頭。只有把你的光澤暴露出來,讓人發現你,才能體現出你的價值。當然,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