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他眼前,樓中各處有荷花燈閃爍,如同繁星裝飾。

馬重五氣籲喘喘的趕過來,還沒來得及磕頭,就被全公公一把拽到旁邊去,他笑的得意——今日之仇今日報,就是這麼快。

馬重五拼命掙扎,從?鼻腔中哼出聲音,想要吸引紅棗的注意力,只是夫妻二人成婚時日尚短,離心有靈犀還差了不少火候。

四爺撩起?袍角,踏上?如意踏垛,只見一樓擺放著弓箭、投壺,稍遠處豎立著九射格,想來是孩子們?玩耍的地兒———不過眼下已是子時,孩子們?自然是在臥房。

他拾階而?上?,只見二樓燈火通明,樓內眾人皆圍在耿清寧身側,見她猜中狸奴玩偶,響起?一片叫好聲,熱鬧到彷彿此刻不是深更半夜的京郊,而?是身處鬧市之中。

被圍在最中心的人,雖然蒙著眼,但擋不住滿臉的笑容,那是毫不掩飾的肆意和快活。

蘇培盛剜了一眼小全子,不是說未語先?流淚嗎?不是說清減了嗎?瞧瞧這快活的樣子,小曲兒聽著,花燈賞著,小把戲玩著。

戲曲裡怎麼唱的來著——樂不思蜀。

四爺站在暗處,隔著光影看她。

被欺騙的滋味湧上?心頭,但與此同時,另外一種說不清的酸澀滋味也漲滿了心尖,讓他一時喉頭滾動,難以自持。

寧寧還是那樣,如盤中淺水一望即明,但以往帶來的都是心有靈犀的喜悅,而?如今卻如同冬日寒冰,讓人遍體生涼。

是的,他看的不能?再清楚了——他一直想著、念著、朝思暮想、魂牽夢繞的人,不曾用同樣的心情對待他。

背在身後的手微不可見的顫抖了一下,一種正在失去重要東西的恐懼感讓四爺輕輕的、又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不可能?。

這天下,就沒有他握不住,求不來的東西。

四爺恢復了一貫的平靜,他踏上?最後一個臺階,整個人暴露於?亮光下,幾乎同時,便?有人跪下請安,只是被蘇培盛捂住了嘴。

很快,喧鬧聲喝彩聲全都消失,唯獨剩下耿清寧得意洋洋的聲音,只聽她邊笑邊道,“這圓溜溜的腦袋,肯定是氣鼓鼓的河豚”。

蘇培盛一面後退,一面悄悄瞥主子爺的頭頂,耿主子矇眼蒙的是假的吧,不然,怎麼能?說得這麼準確,這麼戳人肺管子呢。

四爺連走幾步,恰好走到玩偶堆裡,正好擋住耿清寧原本抓向百福玩偶的手。

她抓了好幾下,手下結實的觸感與毛絨玩具之間?的巨大差異讓人瞬間?回神,耿清寧臉上?笑容微僵,一把拽下眼上?綢帶,矇住的眼睛適應了好一會兒才看清眼前之人。

四爺來了。

耿清寧眼眸中有說不清的情緒翻騰,卻只是閉了閉眼,再睜眼之時,面上?已是平靜。

四爺立在原地,用眼神細緻而?又貪婪的臨摹她的眉眼,隨後,又順從?心意用指腹碾過她微蹙的眉心。

她,見到他為何不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