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得那時候我還可以搶救一下的。

剛開始在手術檯上進行搶救的時候,我迷迷糊糊間,依稀記得醫生們還在對我努力進行搶救的,我還記得醫生們積極搶救我的時候的姿態,他們很努力,從語言和神態上看來,他們覺得我能活下來的機率很高,只要把體內淤血排出去就好了呢。

我身體動彈不得,也沒有任何知覺,那是因為麻醉劑起效用了。

手術進行到一半的時候,那個主刀醫生忽然接了一個電話。

接完電話之後,他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

原來,他的雙胞胎哥哥突發心臟病,被送進了醫院裡面,同一家醫院,就在另外一間手術室裡,情況十分危急,據說那有可能是他哥哥的最後一次搶救了,如果沒有合適的心臟移植,那他的哥哥就會死!

那場意外突如其來,沒有人會預料到後續發展,我也沒想到。

那時候,我還乖乖地躺在手術檯上,等著搶救呢。

可是不知道怎麼一回事,等他們回來的時候,我就像是變成了砧板上的死豬。

麻醉劑的效用很強,我看不清人,也聽不清聲音,只能是模糊地感覺到他們在商量什麼事情他們爭吵,但過不了多久就意見達成了一致。

他們重新圍繞在我的身邊,我當時還是有點高興的,心想他們終於嗶嗶完了,該給我縫針了!

但,我想的還是太簡單了……

我感覺到他們從我身體裡面掏出了什麼東西……

撲通撲通的。

“對不起。”我聽到有個聲音說。

等他們走遠的時候,我才意識到那是我的心臟。

當時我有點懵。

懵的是我心臟不在身體裡面了,我怎麼還活著呢?

那些穿著藍色衣服,帶著頭帽、口罩、塑膠手套的人們,他們的手指十分的靈巧,像是在我身體上跳舞一樣。

我從狹窄的眼縫裡面眼睜睜地看著他們將我身體裡面的東西一顆顆摘除,直到有一位醫生走過來,剖開我的頭蓋骨,挖出我的大腦……

在我最後一息之時,我的靈魂彷彿從**裡面抽離出來了,它漂浮在半空中,看到的東西比被麻醉的時候還更清晰。我看見有些醫生在忙著從我身上切離出他們需要的部位。還有人趴在旁邊的桌子上,填寫下什麼表格,我不知道他們在填什麼,但隱約看見他們把所有的方框都打上了勾……

“我很著急,很想讓他們停下來,因為我不想死,可是我怎麼大聲地叫都沒有辦法讓他們聽見我的聲音,我只能看見他們極其專業地將我的身體剖開,把摘除下來的器官放入器皿之中,然後由專人送入一個極為寒冷、而且叫天不應叫地不靈的地方!我……”

顏婉還想要繼續說下去,但是朔月卻抬起手來打斷了她:“好了,顏婉,10分鐘的時效已經過去了,手機已經不能拍到你的身影了。你可以停下來了,重要的事情你已經說完了,我想這些對於警察而言,已經足夠拿來破案了。”

顏婉“啊”了一聲,意猶未盡地問:“這麼快就到時間了?那個符水……那個符水能不能再用一次?我還有很多話都沒有說呢!”

朔月無奈地說:“不行的,那個符水每個鬼魂只能用三次,你已經用了一次了。”

顏婉著急地叫道:“不是還有兩次嗎?”

朔月:“你是希望現在就用掉這個機會,還是把兩次機會都留給家人?”

顏婉這才明白過來,這個符水可以讓自己在人前顯形,同樣,也是她日後能夠和家人見面的重要依據,如果現在就直接用掉了,那麼以後就會少去了和家人見面的時間!

於是,她就不再說什麼了,咬著嘴唇,無辜地看著朔月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