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捂住了臉上那長長的刀疤——那自額角起一直劃到下頷的醜陋的傷痕。

什麼都改變了——過去的血色淡漠了,眼前的黑暗濃重了,所有人的血冰冷下去了……

然而,唯一從來不曾改變的,就是臉上的傷痕。

讓她永遠記住人生如水晶片片破碎的那一天!

五、

緋紅色的花瓣,零落地掉在深藍色的大氅上。

每掉一片,他的心居然就微微地抽搐了一下——曾經看著地獄都面不改色,但這一叢的野生夕顏,居然象針一樣地一直刺到了內心最深處。

回憶居然一直追溯到了那樣的日子——他還會微笑的日子……

“哥哥,摘花給我!”

“風藍哥哥笑起來好好看……”

“哥哥以後要經常笑給小顏看哦!——小顏會唱歌給你聽的。”

……

“回總壇去,一切就當做沒有發生。”夕顏花下,藍衣的首領再一次低聲重複,漆黑的眸子裡有微微的星光,頓了頓,“我也不會再派你去執行你不願意執行的任務。”

他……是在妥協和讓步麼?

“絕不!”然而,朱雀的聲音依然如同碎冰一般在夜風中響起。她回頭,站起身看著花樹下的男子,一字一頓地重複:“死•也•不。”

她當然知道,叛離組織的人,唯一可走的道路,就是通向地獄的路!

然而,她卻頭也不回。離開八年來朝夕相處的人,離開一直撫養她、保護她、教給她一切的人。在所有成員面前,對老大說出“我要離開驚蟄”六個字,看著人人敬畏的老大,她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

在她掉頭走開的時候,不知是不是錯覺,所有人彷彿都聽到了“啪”地一聲輕響,似乎空氣中有什麼看不見的屏障片片破碎了……

風藍驀然回頭,目光閃電般地落在這個鐵了心叛離的下屬身上。

他當然知道,從說出“要離開”這三個字起,一切就是沒有回頭路可走了——她的意志,從來都是不可改變和動搖的——從八年前開始,就是這樣!

但是,為什麼他竟可笑到要幾次說出那麼軟弱的挽留的話。

“好,那麼按規矩來,”彷彿內心出現的缺口瞬間被修補完畢,他也淡然地從嘴裡吐出一句話,長劍緩緩地從大氅中舉起,劍柄上的金屬閃著冷冷的光,“朱雀,你已經打倒了組織裡其他三大殺手,如今,只要再打倒我,就可以離開這裡了。”

他的手平舉,託著劍的兩端,如淵停嶽峙——

她知道,在他拔出劍的那一瞬,整個密林將被劍光照亮!

“嘻嘻。”忽然間,朱雀輕輕地笑了起來,她的眼睛裡閃耀著水一般清澈冰冷的光。看著熟悉的起手式,彷彿看見什麼可笑的事情一樣掩嘴吃吃地笑了,“開什麼玩笑?我的武功全部都是你教的,論身手、論經驗,我怎麼可能打倒你呢?這不是白費勁嗎?”

“不打倒我、從我屍體上踩過去,你就沒辦法離開這個地方。”風藍也是不驚輕塵地一字一字說著,雙臂一震,大氅從肩頭滑落——掉在落滿血色殘花的地面上。雙手互動握著劍柄,深藍色勁裝的驚蟄締造者如同山一般地攔在她前方的路上。

“唉…真是傷腦筋。”朱雀嘆息著搖頭,也緩緩從袖中抽出了雙劍——但是,她抽出劍後的第一個動作,卻是反手用劍脊照了照自己的臉。

雪亮的劍身反射著林中淡淡的星光,在她的側臉上浮動不定,同時,也映著她臉上那深可見骨的傷疤。

這道疤……風藍的瞳孔忽然略微收縮了一下。

在他微微分神的一瞬間,兩道劍光陡然在暗夜中亮起!如閃電劃過長空,十字形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