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賣完兩籃河燈,侄子手裡拿著最後一盞。
她等到他走近後,柔聲問道:“怎麼要我留下一盞?還要寫那北涼二字?”
他微笑道:“我與你說起過的那位小年,他是北涼人氏,如今西邊那邊在打仗,我就想著幫他祈福。”
三人一起走下橋頭,來到岸邊,他彎腰將那盞河燈輕輕放入河水。
三人乾脆肩並肩坐在岸邊,他揉了揉侄子的腦袋,讓孩子幫忙拿著那壺綠蟻酒,抬頭對自己媳婦笑道:“以後如果有機會見面,那傢伙如果喊你弟媳婦,千萬別答應,一定要喊你嫂子才行。”
她眼眸彎彎,促狹笑道:“你們倆這種事情也爭啊。”
他開心笑道:“別的事情可以不爭,唯獨這件事,絕對不能讓步!”
她微微紅著臉,無奈道:“那你還想著以後跟他成為親家?你說你們當初定下了娃娃親,人家也答應了?”
他語氣豪邁道:“他敢不答應?!”
他媳婦笑了笑,不知為何,自己男人什麼都不講究不在意,只有當說到他那位兄弟的時候,才會格外驕傲自豪。
有些時候,她甚至都有些小小的醋意了。
她不知道自己男人和他的兄弟當年一起經歷了什麼,才會讓自己男人這般放不下。
而她比誰都清楚,這個姓溫名華的男人,其實什麼都拿得起也什麼都放得下,連一個男人本該最在乎的面子,也從來說放就放。
他望向河面,輕聲道:“媳婦,你放心,我不是惦念著當年走過的江湖,我只是惦念我那個兄弟。”
然後他轉頭咧嘴一笑,“沒法子嘛,我知道沒我在的江湖,他混得再好,也會覺著沒啥意思的。”
瞧瞧,聽聽,又是這種口氣。
她白了他一眼。
他哼哼道:“媳婦,你還真別信,我誰啊,我兄弟又是誰啊,咱哥倆當年行走江湖,那可是……”
突然看到媳婦一臉玩味笑意望向自己,他立馬改口道:“那絕對是滿身正氣!嗯,當然了,就是混得慘了些,飽一頓餓三頓的。”
她抿嘴一笑。
他低頭對自己侄子說道:“你那個便宜叔叔老喜歡唸叨一首詩,我說給你聽聽,你看在書本上見過沒?日出扶桑一丈高,人間萬事細如毛。野夫怒見不平事,磨損胸中萬古刀。”
才在村塾蒙學的孩子自然一頭霧水,使勁搖頭。
他重新抬起頭,痴痴望向飄滿河燈的璀璨水面,清風拂面,臉色寧靜。
他彷彿自言自語道:“綠蟻酒幫你留著,家裡屋子幫你空著,小年,還當我是兄弟的話,你就別死在涼州關外啊。”
第404章唯死戰而已
如果細看離陽版圖,就會發現北涼道如同一柄狹刀,而北莽南朝姑塞州以南、涼州以北的關外,如同一塊磨盤。
這一處廣袤戰場,恰似磨刀石,最終打磨出了北涼鐵騎甲天下。
慕容寶鼎部先鋒騎軍兵分兩路,三萬冬雷精騎長驅直入,主動尋覓左騎軍,三萬柔然鐵騎直撲右騎軍。這位身兼橘子州持節令的北莽皇親國戚,則親自坐鎮中路步軍,並未以身犯險。
寶瓶州持節令王勇和河西州持節令赫連武威,在各自兵圍茯苓柳芽兩座軍鎮後,同樣分出兩三萬騎軍南下馳援冬雷精騎和柔然鐵騎,慕容寶鼎負責北涼邊騎野戰主力的意圖毫不掩飾,但這無疑是堂堂正正的陽謀,北莽皇帝和太平令就是要用慕容寶鼎兩部精銳精騎去牽扯北涼關外左右騎軍,既要引蛇出洞,讓兩支騎軍與那座拒北城拉開距離,又要阻止左右騎軍對懷陽關防線的支援,總而言之,北莽就是要這兩支北涼野戰主力,消耗在拒北城和懷陽關兩線之間。
雖然北莽的意圖很明顯,但拒北城議事堂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