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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涴,洗妝不褪唇紅。
高情已逐曉雲空,不與梨花同夢。”
年過六旬的蘇軾,一生曠達大度,從未曾為生活的苦難掉過一滴眼淚,卻在朝雲的墓前,追憶往事,潸然淚下,泣不成聲。
“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萬丈紅塵,吾誰與歸?”
縱觀蘇軾一生,在政治風雲中坎坷動盪,顛簸潦倒的日子遠遠多於太平富貴。在“王安石變法”的風波中,蘇軾反對變法而被捕入獄,貶謫黃州;但當王安石下臺、司馬光諸人主政時,他又反對盡廢新法,遭到“舊黨”內部的攻擊而離京。當哲宗親政、“###”人士掌權時,他又被當成“舊黨”追殺。蘇軾兩頭不討好,既不能容於“###”,又不能見諒於“舊黨”,受盡磨難,病死他鄉,死後還上了“元佑黨人碑”,累及子女。
因此,常有喜愛蘇軾的人,痛心疾首地說:“如果他能稍微改變一些,圓滑一些,糊塗一些,即使不能登上高位,但也可以免除災難啊!”
只是,假如蘇軾改變了自己的處世原則,他還是“蘇軾”嗎?
蘇軾從沒悔恨自己的處世原則,也沒有整日裡蓬頭垢面、哭泣哀切,見人便“痛訴革命苦難史”。在他看來,自己種因,自己得果,實在沒必要怨天尤人的。
倒是在歷經無數的挫折打擊之後,他更加懂得了生命的可貴,更加熱愛生活,善待他人,享受著平凡生活的點滴快樂。在被貶惠州、海南之時,他的生活窮困到了極點。但他依舊尋找樂趣,津津樂道荔枝的美味,興致勃勃地學釀酒、學制墨、採摘草藥、研究醫學,盡力為當地人幹些好事。
作為一個罕見的文學藝術“全才”,蘇軾不僅精通詩詞、散文、書法、繪畫等文學藝術,還擅長美食、醫藥、建築等。他是宋詞史上最重要的人,對宋詞進行了重大的改革,將那些柔媚纏綿的小詞,變得“無意不可入,無事不可言”,什麼男女戀情、離愁別緒、弔古傷今、述電詠懷、感嘆時政、歌詠山川、頌揚鄉景,以至談論哲理等題材,都統統被舉重若輕地溶化到詞裡。因此,王灼在《碧雞漫志》中說,詞到了蘇軾,才“指出向上一路,新天下耳目,弄筆者始知自振”。劉辰翁在《辛稼軒詞序》中也說:“詞至東坡,傾蕩磊落,如詩如文,如天地奇觀,豈與群兒雌聲學語較工拙。”
蘇軾是“豪放詞”的開山鼻祖。關於“豪放詞”與當時盛行的“婉約詞”之區別,蘇軾自己也有比較。《吹劍錄》中記載,他曾問一位賓客:“我的詞,與柳永相比如何?”這個賓客擅長歌舞,沉吟片刻,答曰:“柳七郎的詞,只適合十七八歲的女孩,輕歌曼舞,委婉吟唱‘楊柳外曉風殘月’;而先生您的詞,則必須由關西大漢出場,舞動銅琵琶、鐵綽板,才有‘大江東去’之雄壯。”蘇軾為之絕倒。
蘇軾也作了許多著名的“婉約詞”。正如王國維說的:“詞以境界為最上,有境界則自成高格,自有名句”,由於他的絕世才華和豪邁胸襟,他的“婉約詞”也能別開生面,自成境界,與別人大不相同。
如《洞仙歌》描寫後蜀花蕊夫人夏夜納涼,是常見的宮廷題材故事,卻能洗盡脂粉俗氣,境界開闊,格調清新,恍如幽美浪漫的仙境,流露出時光流逝的惋惜:
“冰肌玉骨,自清涼無汗。水殿風來暗香滿。
繡簾開、一點明月窺人,人未寢、欹枕釵橫鬢亂。
起來攜素手,庭戶無聲,時見疏星渡河漢。
試問夜如何,夜已三更,金波淡、玉繩低轉。
但屈指、西風幾時來,又不道、流年暗中偷換。”
又如《水龍吟 次韻章質夫楊花詞》,借物詠懷,章法嚴密,又舒捲自如:
“似花還似非花,也無人惜從教墜。
拋家傍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