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有多少家?從什麼時間開始經營?誰也說不清楚,更沒法證明。

你說應該補繳兩個月,商戶們說剛乾了三天,以誰的說法為準?是誰官大誰說了算呢,還是誰人多誰說了算呢?或者扔色子決定?

連春雨犯了個大錯誤,他在礦場裡飛揚跋扈慣了,那邊天高皇帝遠,管理的大多又是犯人,不用太講規則,也沒人敢反抗。

可是這裡不一樣,就算在老安全區裡,管理處想多收稅也得先巧立名目,然後再和當地的流民大老打好招呼,想辦法不太侵害地方的利益之後才能去割韭菜。

現在可好,他打算言出法隨,隨便找個理由,依靠強權硬生生壓服新移民。假如洪濤不在,這個辦法很可能會奏效,江洋他們再能算計也是人生地不熟,對很多規則還在熟悉階段,無法理直氣壯的反抗,更摸不準聯盟的態度。

可惜連春雨的命不太好,碰到了洪濤。或者說強行讓他上位的那些人,還是小看了這位創始人的狡猾程度,總覺得大權在握就可以為所欲為。

洪濤這次就要給他們好好上一課,告訴這些人啥叫規則,啥叫權衡,啥叫權在法下。

不過在這之前,還得先以罷市為由,在原本捂得嚴嚴實實的蓋子上撬開一個小口子,看看裡面有沒有裂縫,能不能借機把縫隙搞得更大!

晚上七點整,那縷幽魂般的電波再次出現了,把聯盟政府無端封鎖新安全區的做法毫不掩飾的公之於眾,順便又聊了聊十字路口市場的產權歸屬和補繳稅款之間的關係,把管理處貶損的一無是處。

“我溼你北,整整一天了連個電臺都找不到,都是日八歘的玩意!”

流民們聽得過癮,連春雨卻聽得心境膽顫。到現在為止,他確實沒搞清楚十字路口市場以及草場、耕地的產權歸屬,可這也算錯嗎?

在聯盟轄區裡的一切東西不都是屬於政府的嘛,自己做為政府的一員,難道沒權利讓一群啥也不是的流民交稅?就算說錯了,也不該如此當面對抗,簡直就是刁民,天理難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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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處長……”剛要把桌上的菸灰缸砸在對面牆上緩解一下胸中的怒火,辦公室的門被推開了一條縫。

“什麼事!”從門縫裡看到周敦虎的臉,連春雨把怒氣稍稍壓下來點。

眼下不光是流民在和自己作對,管理處和治安隊裡的不少本地職員也都是半死不活的狀態。扒拉一下動一下,不追著屁股催就啥也不幹。在這種情況下培養自己的班底非常緊迫,哪怕有怒氣也得忍著。

“處長,油條得到個絕密訊息,您有時間聽聽嗎?”周敦虎沒進辦公室,只是鑽進來半個腦袋,滿臉笑容、壓低聲音,小心的彙報。

“誰?”連春雨沒聽明白。

“哦,是王正榮……協管隊的王隊長!”見到領導一臉的迷茫,周敦虎用力抽了自己一個嘴巴,把外號改成了大名,還加上了職務。

“進來說話,在單位裡不要鬼鬼祟祟,你是政府公職人員,不要帶太多社會風氣。”連春雨點了點頭,終於聽明白說的是誰了。不過他沒馬上回答見不見,而是對周敦虎展開了批評教育。

“是、是是,我以後一定加強這方面的學習,嚴格要求自身,在您的領導下努力進步!”周敦虎片刻都沒遲疑,從門縫裡熘進來立正站好,馬上展開了自我批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