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不論用在哪裡,都恰如其分。

可是,唐蜜顯然不屬於懵懂不知情的那類人。她久久地盯著那本雜誌,眼神閃亮,嘖嘖有聲:“……這種事他都做得出來,真是帥呆了!簡直是……”

良辰抬頭,毫無意外地看見她豔羨的目光。恐怕,不止是唐蜜,所有認識他和她的人,特別是女人,大概都會覺得此舉憾動人心吧。

可是……

“深情如此,難道你都不覺得感動?”唐蜜奇道。面前的女人凝著眉,微微走神,完全不像處於此種童話般情景中的女主角該有的表現。

良辰垂眸。

要說完全沒有震動,那也是假的。可是,凌亦風越是表現的情深一分,在她心底的酸澀就更擴大一分,就愈發覺得過去發生的種種,是多麼的荒唐可笑。

回過頭,身後像是有個深不見底的黑洞,時間分分秒秒地跳動,落了下去,連點聲響都聽不見,就這麼消失無蹤跡了。

心底的失落和晦澀,誰又能明白?

對於從前與葉子星相伴的日子,良辰也曾感到快樂安寧。可是,自從凌亦風重新出現之後,一向不信命的她,也常常在想,或許,真有劫數可言。

她感恩,能夠遇上葉子星這樣的好男人,然而,無論是在最狼狽或是心境最平和的時候,她都沒辦法大聲宣告一句:我已經把那個最初愛上的男人完全忘記了。

大概,凌亦風,就是她的劫。

隨後,同樣得到訊息的朱寶琳也打了一通電話過來,良辰和她聊完之後,捏著手機,最終還是翻出凌亦風的號碼,撥過去。

自從上次與朱寶琳長談後,良辰也曾想問他的歸期,可屢次得到都是“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的回覆,冰冷機械的女聲,不厭其煩地重複。

這一次,也不例外,凌亦風的手機照樣不通。

良辰氣餒之餘也不禁納悶,以他如今身處的位置,難道出差期間都不需要與外界聯絡?

一位女同事捧著茶杯走到窗邊,忽然單手撐在透亮的玻璃上一聲驚呼:“下雪了!”

良辰收起手機抬頭望去,只見天色微微灰暗。其實只是雪籽,敲打在窗沿,發出輕微霹啪的聲響。

這才驚覺,在不知不覺間,時間竟已滑入深冬。

下午,公司行政部的放假通知也及時發放下來。良辰算了算,從年二十九休到來年初八,有整整十天春假,比往年都要長。忙了一整年,終於盼來最長的假期,辦公室裡的氣氛也因為這張通知的下達而更加活躍熱絡。

大多數同事都是C城本地人,根本不需要擔心回家的問題,可是良辰不同。由於此前公司有過年三十當天下午才放假的先例,因此今年她也不敢事先預訂返回上海老家的票,此時得到確切休息時間,春運卻也已經進行了十多天,全國機場車站人滿為患,只恐一票難求。

良辰打電話,輾轉問了幾家航空公司,費了很多工夫,終於拿到年三十當天下午飛上海的機票,據說還是別的乘客的退票,正好被她趕上。一切安頓妥當,又打回家裡,母親接起來,聲音一如既往安祥平和,卻又忍不抱怨:“最近很忙?很久沒打電話回家了。”

即使到了現在的年齡,良辰在父母面前也仍舊如同小孩子一般,心裡有千言萬語,然而隔著遙遠的距離卻又無從出口。

通知了回去的日子,她只低聲說:“媽,等我回家,有很多話和你說。”然後又問:“爸呢?”

蘇母道:“出去了。你也不是不知道,每年到了這個時候,他比誰都忙。請客,被人家請,收禮送禮,聯絡感情,破事一大堆……”語調雖淡,可其中的不滿仍被良辰聽出來了。

她微微抿著嘴笑:“都這樣過了幾十年了,你還不習慣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