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打架,第一次和解,也是在這個窄窄的巷子裡。一轉眼,已經過了這麼多年,他們誰也沒有想到,會是當年的那個頑童陪著自己走得這麼長的路。

“好。”鍾簷低聲笑,卻笑出了眼淚。

那一年,他努力想要讓他的大瓦片變得正常,卻讓自己也變得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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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訊息。

一個訊息是倉庫裡的那批贓物兵器不翼而飛,另一個訊息是太守大人女兒女婿的忽然進城。

他們都說,這兩個訊息,對於那牢裡的傘匠來說,無疑是雪上加霜,推著他入地獄的另外兩把刀。

這下,鍾簷是非死不可了。

而另一方面,申屠衍又去看了一眼那片枯井,在太陽底下站了近幾個時辰後,忽然決定放棄追查那批兵器的下落。

他知道,真相離他從來也不遠,只不過是暫時蒙塵,所以他決定抓住能觸碰到的那些片段。

他快馬跑回城了,中午日頭有些陰毒,官道上塵土飛揚,人倦馬乏,忽的瞥見那轉彎處竟有一座矮小的茶亭,隱於枯黃參天的古木下,落葉蕭索,徒增羈旅漂泊之感。

他下來馬,走進那家茶亭,這亭子是一對夫妻所經營,那婦人荊釵布巾,可他的丈夫卻駝背瘸腿,面上竟佈滿暗瘡疤痕,十分可怖。這附近並無村落,生意自然蕭條,茶亭裡只有一桌有人,似乎是押解犯人的公差,申屠衍將頭上的斗笠低了低,挑了一桌離公差最遠的桌子,隨意叫了一壺涼茶,一疊滷花生兒。

另外那桌在低聲交談著什麼,那穿著囚服的犯人不知犯了何事,卻也是有一身硬氣了,無論如何也不低頭,申屠衍聽不真切,也不想節外生枝,只自顧自的用食。

不多時,那群差爺酒足飯飽繼續上路,亭子裡只剩下申屠衍一個人,他喊了一聲,“結賬。”

那男人弓著背過來收拾桌子,那男人沉默寡言,連手腳也不甚利落,一不小心就碰落了茶碗,細白的瓷落入泥中,卻沒有碎,申屠衍趕忙站起來,摘下斗笠,抖了抖身上的水漬。

那男人怔怔的看著申屠衍幾秒,神色鉅變,竟是噗通一聲跪倒在了申屠衍的面前。

申屠衍疑惑,便是打落碗也不至於行這麼大禮吧,那個醜的幾乎看出原來模樣的中年男人卻已經激動的口不能言,張了張乾涸的嘴唇,幾番努力,才吐露出那一個隱晦而久遠的稱呼。

“……將軍!”

申屠衍一個激靈,後退了數米,他以為這個世界上再沒有人喚他一聲將軍,難道……難道……這金渡川一役出了他,還有生還?

他心中又急又喜,百感交集,細細地看了男人的臉好幾遭,才不確定道,“你是穆大哥?”

“是,我是穆大有……穆大有啊!”男人臉上已經滿是熱淚,不甘與悔恨已經充斥著他的頭腦,“我是那個逃兵穆大有,苟且偷生,臨陣脫逃,將軍不認我也是常理。”

申屠衍卻一瞬間也跪倒在了他的面前,張開手臂擁抱他的副將,“還有什麼比活下來更值得慶幸,你還活著,就是最好的事。”

穆大有也感慨,“我們都還活著……可是弟兄們都已經不在了。”

申屠衍咬牙,卻聽身邊的婦人道,“你們這樣杵在這裡也不是事,小心些,大有,帶你的朋友回家去。”

“大嫂說的是。”

申屠衍跟著穆大友穿過一片柿子林,才看見隱於林中的茅屋,院落裡掛著幾串火紅的辣椒,是北方傳統的院落。

穆大嫂進廚房去了,申屠衍和穆大嫂便坐在院落裡說話。

“你當年不是……被敵軍俘虜去了,之後就一直沒有你的訊息……”申屠衍道。

“將軍,我對不起你們大夥兒,當年我被拓跋凜的軍隊擄去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