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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向誰學的?”申屠衍忽然問。他迫切想要知道他這麼多年是怎麼過來的。
“一個老頭,教了我。”
“然後呢?”
“他死了。”
“……”
申屠衍無言,好吧,小鐘師傅把握錯了重點。
申屠衍也從來沒有說著分開的十一年,不是因為別的,只不過是因為他也從來沒有問起。
☆、第二支傘骨·起(上)
申屠衍做了一個夢。
光怪陸離的舊景不停在他眼前,他知道自己一定去過那裡,卻又想不起,自己究竟什麼時候去過那裡,最後定格在祁鑭山下的那一片山坡上。
金戈鐵馬如黑色的潮水般壓境,耳邊盡是疾風勁草般的風聲和戰鼓聲,一睜眼,他已身處這浴血奮戰之中,噴濺的熱血灑在他的臉上,已經分不清是甜還是鹹。
“將軍,我們殺出一條血路去!”
“看來我們中了計,能撤多少算多少!”
“好男兒拋頭顱,弟兄們,來生再見!”
他的耳邊是鋪天蓋地的呼喊聲,眼前是大晁士兵一個又一個倒下去,那些人,從十多歲時就入伍,甚至已經很多年都沒有回過故鄉,如今卻是再也回不去了。
金渡川,金渡川,竟是此生難渡。
天地忽然安靜下來,死寂的荒原,盤旋的獵鷹,如山的白骨,季節飛快轉換,從冬到春,又回到冬天,枯榮有時,卻沒有人知道這荒漠下的森森白骨。
申屠衍覺得自己躺在一座巨大的棺材之中,那低垂陰霾的天空便是那一片黑壓壓的棺材蓋兒,壓得他喘不過氣來,他甚至覺得自己會永久的這樣躺下去。
不死,不活。
蒼茫灰白的天空下飄蕩著牧羊女的歌聲,蠻夷的女子比不得中原的女子,能夠把歌謠字眼咬得準確已經是十分不易,那不成調的歌聲便是大晁坊間極其流行的《伊川歌》。
清風明月苦相思,蕩子從戎十載餘。徵人去日殷勤囑,歸燕來時數附書。
醒來,已是宣德十一年。
他擦去了一身冷汗,但是溼冷的感覺緊緊拽住他的感官,很不舒服,睡不著,索性起來把水都燒傷,把柴劈了,把傘鋪裡裡外外都打掃了一遍,幹完了活,天便亮了。
他走到前鋪的時候,發現並不是鍾師傅一個人,還坐著一個白衣束髮的公子。
這一日馮賜白穿得倒是規矩,簡潔的白衣衣襟上描著幾支修竹,煞是俊逸倜儻。他看著申屠衍出來,帶了笑意,喚道,“申屠大哥。”
鍾師傅疑惑,這兩人何時這般熟絡。
只見那少年殷切的握住了申屠衍的手,“我是想請申屠大哥去暮歸樓喝酒,上一次不曾盡興,這一次我們一定要好好喝個夠……到時候大哥一定要多給小弟我講講江湖上的軼事。”
申屠衍看著欣羨目光的少年想,這馮少爺大抵把他看做江湖上的遊俠了。商賈人家的少年,年少氣盛,看過幾個話本,讀過幾篇傳記,便嚮往那些趙客縵胡纓,吳鉤霜雪明的江湖傳說。
申屠衍眼神瞄了瞄,抽回手,“可我還有些活沒有做完。”轉身,便要去忙活。
鍾簷訕訕,馮家是雲宣數一數二的商賈,得罪了只怕他這傘鋪明天就好關門大吉了,一隻手把申屠衍拉回來,臉上堆了笑,“他不忙,一點也不忙。”
申屠衍皺眉,“可是你昨天才說一定要在天黑之前做完,不然怎麼趕上交胡家的那批貨。”
鍾簷心想,好個申屠衍!臉上卻不敢翻下面來,笑說,“我不趕貨,貨沒那麼著急,馮家少爺請你喝酒是多大的面子呀!”他藏在衣袖裡的手狠狠擰了一把申屠衍的腿。
馮賜白原本失落的目光又重新歡喜起來,“不如小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