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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的洞,在陽光下格外醒目,他想了想,忽然去翻出了絲線,拄著鍾簷不用的柺棍走到了太陽底下。
那時候他的腿疾發作得頻繁,所以也不怎麼出門,一個人呆在屋子裡,他覺得自己真是沒有用極了,一個大男人有手有腳,竟然到了混吃混喝的地步,於是他總是想做些什麼的,哪怕是洗衣縫補,可是鍾簷卻什麼也不讓他做,橫眉對他說,你是想把我家的鍋碗全砸了嗎?可是事實上家裡唯一打碎的一隻碗是鍾簷自己打碎的。
深秋的陽光算不上熱烈,照著臉上還是讓他晃了神,他費了好久才睜開眼,捻著針穿上線,努力扯過那袖子上的破洞。
他仰著頭,白晝的光直直照著他的臉上,幾乎將眼前的一切都溺死在這樣的光線中,雖然平靜無波瀾,可是周圍景物卻在以看不見的姿態生死枯榮。
這樣平靜的驚心動魄,在這一年的秋日。而這秋色中,他只是笨拙的縫著,努力的縫著。
“呀,這不是表哥嗎,這麼‘賢惠’呀。”他轉過去,從矮牆那邊走過的婦人,他認得的,是鄰居朱寡婦。
他沒有說話,看了她一眼,女人繼續打趣,“明珠一走啊,家裡又沒了女人了,小鐘師傅可真夠倒黴的,光棍的命,還好有表哥呢……要不是表哥是男人,我還真以為不是明珠,你才是鍾師傅的媳婦呢。”
朱寡婦見申屠衍仍舊是一副面癱臉,覺得無趣,就徑直走了,
他卻在這白晝間猛然睜開了眼睛,雖然朱寡婦是開著玩笑的,可這樣一句話卻直直打在他的心上,讓他從半夢半醒中驚覺起來。這是連自己都不曾察覺的心思,卻被一個外人半開玩笑道了出來。
——原來他的內心竟是存了這樣的心思嗎?
他拿著針的手不住的顫抖,連帶著掛在繩子上的衣服,一起嘩啦一聲被全拽到了地上。
他的腿腳抽搐,半分挪動不得。
等到鍾簷回來,才把他從衣服堆裡挖出來,也沒有責怪他,他卻愧疚的不敢看他的眼睛。
卻不知道是為了哪一樁事情。
☆、第十一支傘骨·轉(上)
“你怎麼把自己埋衣服堆裡了?”鍾簷眼冷冷的斜他;“什麼時候染了這樣的癖好?”
申屠衍這一下摔得著實有些重了;動彈不得,只把脖子邊上的衣物推過去一下;喘了一口氣,卻囫圇得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我……我……沒……”
鍾簷將東西扶起來,知道他一定是身體僵住了;也不多說;只將他從地上拽起來,連拖帶拽到了屋子裡;他看見他麵皮子漲紅;一直延伸到耳根;面上沒有什麼表情;心中笑了一路。
他看他眉毛也要皺成了一團,知道他在糾結什麼,輕飄飄的說了一句,“來,今天我也伺候伺候你。”
申屠衍聽了更加糾結了,恨不得把眉毛擰出花來,“你……我……是個頂沒用的人,給你添麻煩了……”他試圖握緊的手止不住顫抖,就是使不上力氣,以後不知道會是什麼樣的情況呢,他當時只是想要儲存這樣一條命,卻連累了鍾簷一家為她奔波,想到這裡,就恨不得自我了斷!
鍾簷聽了這樣一句,卻什麼也沒說,藥爐上咕咕咚咚的冒著熱氣,他掀開蓋子看了看,又回來,許久,才冒出這樣一句,“我認識的那個申屠衍,不是這樣的。”
“我知道……”他苦笑,“是那個胸中百萬兵的大將軍?”
申屠衍卻搖搖頭,“不是的,”這倒讓他有些吃驚了,“我認識的那個人,不是因為他會排兵佈陣,打過多少勝仗,他斗大的字不認識一個,他面癱起來特別木頭,他嘮叨起來比老媽子還要老媽子你,他招人煩的時候特別招人煩,可是,他卻從來都不會承認自己是沒有用的人。”
——這是鍾簷第一次說起往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