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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那兗州太守趙世桓數十年來的經營;搜刮來的民脂民膏;臨了;變成了這成車成車的軍糧與棉衣。他要是知道他的真金白銀作了這個用場;不知道會怎麼樣氣青了臉。
“看來我這一趟是來對了!”坐在馬車上的男人跳下車來;將鞭子遞到申屠衍的手裡;“將軍;糧草已經送到,我也該回兗州了,我那婆娘還在家裡等著我咧!”
申屠衍看著穆大有,想著人生事總是聚少離多,才相聚便要分離,便學著當年在軍隊裡的語氣,眯了眯眼,“穆大有,你這麼急著逃,莫不是怕我治你一個服役期間臨陣脫逃的罪名麼?”
穆大有看著申屠衍嚴肅的神情,心中一沉,回過勁來,大笑,“怕!我怕得很!我穆大有一生沒出息,就想經營點小買賣,誰知道誤打誤撞進了軍營,沉浮這幾年,勝仗,埋伏,淪陷,被俘,死裡逃生,什麼都經歷過了,現在老胳膊老腿了,折騰不動了,就像回家摟著婆娘好好過日子……”
申屠衍凝視著這個毀容得面目全非的男人,忽然覺得有些感傷,這個殘缺的人,幾乎已經很難和當年那個意氣風發的青年聯絡在一起,穆大有比申屠衍略長几歲,也比他早入伍許多年,所以他入伍的時候便是一直叫穆大有穆大哥的,甚至到了現在也不曾改口,那時,他們一營的弟兄同生死共患難,在一起很多年,甚至連對方身上有幾道疤,這些疤從哪裡來,都一清二楚,從年少到如今,十餘年的功夫,卻是同道殊途,青衫枯骨,兩不相知。
——同來何事不同歸。
同來……何事……不同歸……
“我倒是真的很想治你的罪,”申屠衍回過神來,拍拍他的胸膛,“可惜你的軍籍卻再也找不回來了……哎……”
“將軍……你!”穆大有抬頭,大吃一驚,他們都知道軍籍丟失意味著什麼,可是終究不能到明面上來說,他向著他的將軍抱拳告別,“大恩不言謝!將軍,從此山高水長,後會無期,請多保重!”
“保重!”申屠衍也抱拳。再多的話語也比不上一句保重,所以他們也只能道一聲保重。
馬車在草原上疾馳而去,割開暗夜裡的風,濺起滿地的草芥子,縱然是天寒地凍的惡劣天氣,依舊有不顧嚴寒冒出頭的細小植物,它們這樣一意孤行,只為曾經來到過這個人間。
他目送他的兄弟離開,忽然覺察到,遠處城門上重新亮起了烽火,星星點點,恍然是這無盡天地間的幽靈,他知道,另一場戰役就此來開了帷幕。
而他們沒有想到的是,在對面的城樓上,也同樣有一雙眼睛在默默看著他們。
無悲無喜。
李胥接到軍情的時候,是他進爵的第二天。
李胥年少時封王,在大晁的歷史上已經非常少見,這些年來戰功卓絕,陛下聖寵,日益鼎盛。
所有的人都以為,在前太子被廢之時,所有人都以為,縉王會是日後的東宮之主。然而,皇帝只是不斷的賞賜,一賞再賞。
李胥心中冷笑,到底還是那一半血的緣故。
他恭敬的退下,神情肅恭,舉止得體得天衣無縫,一回宮,就得到了急報,“恭喜王爺,我軍已經收復一都二城,現已經軍臨玉門關下。”
李胥許久,才抬眸,修長的眉輕挑,“哦,比想象中要快,看來這個申屠衍也不是草包,玉門關守將是誰?”
“回王爺,是拓跋凜麾下最得意的副將之一,耶律躂魯,此人身長八尺,體寬如山,踱足如震,是一個很不好對付的人……”
他嗤笑一聲,“再難對付也不過是一個莽夫……”
“另外,據不可靠訊息稱,拓跋凜似乎派了一隻隊伍暗中朝玉門關的方向中來……據目睹的探子稱,為首的……很可能是拓跋凜本人。”
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