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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甚至郭管家已經把他送到了朱雀橋上;他們互相說了再見;郭管家說;“你安心的去吧;我會替老爺夫人,還有小姐;好好守好這間宅子的,我死了,還有我的孫子,我們郭家,世世代代都會守下去。”
鍾簷看著老人的神情;似乎是下定了決心;心裡不忍,“郭伯,其實小妍她……已經沒了,再也不可能回來了。”
“其實我也猜到了。”老管家見這次鍾簷回來,遲遲不吭說小妍的下落,也從沒有提起小妍的任何事,應該是心中有數了,“可是老爺的這一輩子,留下的東西,能夠證明他這樣的一生的,也只有這間宅子了,所以我要守住,別人都忘記了,至少我要讓我的後人們都知道,大晁,曾經有這樣一位賢臣。”
“我們都不會忘記。”鍾簷重複著,握了握老人蒼老的手,然後,轉身離開。
和杜荀正不一樣,朝局怎樣,他無力去力纜狂瀾,他只是一個普通人啊,人間的愛恨嗔痴,他都佔全了,俗人一個。他知道,他要去找不是大晁的將軍,而是他的媳婦兒,那個說回來就要和他成親的人。
可是他還是沒有走成。
原因無他,能夠阻止他去找申屠衍的也只有一個原因,皇命。
宮人是直接在朱雀橋下攔下他的,他將腰彎得很低,低得幾乎看不到眉眼,“你是鍾尚書之子吧,殿下有請。”
鍾簷疑惑,知道他前半生身份的人,大多都不在了,那個口中的“殿下”是怎麼知道的,他心中雖然疑惑不情願,但是卻不敢明著面兒違抗旨意,就跟在他的後面,走過重重殿閣,終於走到了那四面的皇牆之內。
——在皇權面前,他和他們,更多的人,輕如草芥。
他們一路走過來,草木幽深,卻沒有什麼人,他想,他們興許走的是小路,他並沒有抬頭看,宮裡的華貴的朱門亭廊也不過是一個住人的小格子。他也是這樣被人領著,走進了一個小格子裡。
這個庭院不大,甚至十分寂寥,完全沒有其他宮殿裡的精緻,甚至讓人覺得,這僅僅是隱於山野的隱者的居所。
白衣披髮的男人轉過頭,對他笑了一下,鍾簷的心也跟著顫了一下,他不是沒有見過模樣好的郎君,便是申屠衍之流也是長得好的,可是眼前的男子,朱唇眉目間,竟然好似將大晁河山的鐘靈毓秀全部斂了去,美好得想要細心妥帖的藏好,再也不讓別人看去半分。
鍾簷呆若母雞,他年少時在瓊林宴上是見過縉王的眉目的,沒有大了竟然鬼斧神工的長成了這樣。
“鍾先生,冒昧的請你來,實在是唐突了,主要還是關於我夫子的事情。”男人便說著,又忍不住咳了幾聲。
“你不是……”他不是縉王,這一事實倒是推翻了鍾簷所有的猜測,“難道你是……”想到這裡,他不禁倒抽了一口氣。
對面的男人卻溫和笑道,“是,我是那個被廢的太子,懷昭。”得到證實,鍾簷面上變了變,只聽李昶繼續說,“其實,我請你來,是想請你幫一個忙。”
白衫的皇子朝著鍾簷行了個禮,鍾簷惶恐。
“殿下言重了。”
“夫子當年也是為我所累,你是夫子在世唯一的親人,受這一拜也是應該的。”
李昶回頭將案桌上的書抽出來,展開,竟是半卷未完成的史志,“夫子在世的時候,一直在編纂這一部書,如果這部史,能夠完成,必定是曠世鉅作,可惜……但是我知道夫子臨死前都沒有放棄編纂,你是他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想必知道遺落的幾卷在哪裡。”
鍾簷仔細的想了想,他昨日待在書樓裡,確實也見過類似的卷宗,只是實在太亂,很難理出頭緒,說道,“也不是不可以,只是需要時間。”
李昶大喜,“那麼就有勞小先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