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面有他的父親、他的兄弟、他的同僚、他的下人,可是每一個人都用了不同的方式在逐步的推著他,讓他成為一個“名副其實”的罪犯。

他到底是應該感謝他們的“垂青”,或許也算是一種變相的重視;還是應該痛恨他們的無情和無恥?

他不同聲色的用餘光看了一眼柳靜菡,卻毫不意外的發現妻子也在關切的看著自己。

他的心突然也寧靜了。

起碼還有一個人,還有一個人是無論在任何時間,任何地點,都無條件的支援自己,關懷自己的。

人生得一知己,足矣!

司徒俊平日裡溫文儒雅的臉孔,此刻卻帶著諷刺和陰暗,他冷然的一笑,問道:“敢問父皇,今日這幾位,是算計好了,共同過來告發兒臣的嗎?不知道父皇您對他們方才的話作何感想?”

武德帝沉默。

片刻之後,他方才沉聲說道:“俊兒,你對這些事情要作何解釋?難道管理私庫的不是你?難道這個神柳慕風,楊子康不是你的內兄?難道你不是就依靠著俸祿生活,並沒有其他的經濟來源?”

這就是說他如今是已然相信了這些人的說辭,認為,司徒俊極有可能坐下了監守自盜,營私舞弊這等大逆不道之事。

司徒俊低下頭,心中冷笑。

果然,在他的心目中,對自己這個兒子還是存了三分的忌憚和懷疑的。

不管這件事情的背後有沒有武德帝的影子,他都必定是推波助瀾者之一。起碼他是故意就範,否則依照武德帝的頭腦和心機,不可能看不出這件事情的刻意之處。

想到這裡,司徒俊居然一抬頭,雙眉一挑,突然笑了。

那笑是如此的魅惑人心,如此的肆意激揚,倒是令得武德帝皺起了眉頭。

他居高臨下的看著那笑得幾乎要流出眼淚的兒子,內心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不舒服。

從來沒見過這個兒子如此這般放肆的模樣。

他一直以為這個四子應該是所有皇子中最不出挑的一個。

以前太子沒死的時候,他就像是太子的影子,總是隱藏在暗處,也從來不肯輕易露出鋒芒,彷彿生怕搶了太子的風頭。

後來太子死了,司徒俊卻也失明。可是這樣反而讓他們父子之間多了一些相處的機會,他才發現原來這個始終沒有入自己法眼的兒子,其實各方面都是挺突出的,只不過是因為他刻意的忽略和司徒俊費心的隱瞞,所以才令得他沒有看到司徒俊的優點。

再後來,司徒俊的眼睛再機緣巧合之下被治癒。

這時候,他才真正的開始忌憚這個兒子。

能夠在他的眼皮底下做手腳,而且在他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完成了對眼睛的治療,這等心智和隱忍,倒是令他刮目相看了。

那時候,他就動了心思,要把司徒俊留下,留下給自己真正屬意的繼承人做一個肱股良臣。

可是現在,他又有些後悔了。把他放到戶部去歷練,卻發現他的能力真的不錯,再加上性情沉穩,倒是不可多得。

然而越是這樣,他越覺得這個兒子深不可測,或者說是不好掌控。

他開始懷疑,到底這個四皇子能不能夠安心做一個臣子,而不來攙和儲位之爭?

就像是現在,他即便是能夠居高臨下俯視一切,卻還是沒有能夠猜透司徒俊的想法。

此時,司徒俊也停止了那有些令人不舒服的笑。

他指著那跪在一旁,稍微有些得意的曲公公說道:“本王不提別人,先來說說你!”

如果能夠解決這監守自盜的指控,起碼他能證明,他沒有贓款可以用於私下購買試題!所以解決此事乃是當務之急。

曲公公一愣神,馬上抬頭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