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什麼,我,不想獨孤淵為難,不想為了保全雲澤將獨孤淵拉入渾濁不清的泥潭。

“姑娘怎不多睡會?”安素從外閣蓮步而來,悉心地掖了掖雲錦裘被“時辰尚早,老奴遣人備些清淡的小米粥,還有姑娘最喜的玉露膏、水晶紅棗餡餃、綠梅棗泥糕,姑娘可要用些?”

“不了。”我輕搖了搖頭,撐起上半身,倚著紫檀金木床榻“東西且先放著吧,替我梳洗下,我想,去見見蕭垚。”

“西澤皇?”安素有些訝異,我素來不願應付這些,往日是能避則避“可要告知皇上一聲?”

“先別讓獨孤淵知曉,晚些時候我會親自與他說。”我微微皺眉,若是能解決便是好的,無需讓獨孤淵添擾,若是談不妥,便再與獨孤淵衡量吧。

“是。”安素有條不紊地替我稍稍梳洗了番,便遣人備了軟轎,通報了蕭垚。

還是值得慶幸的,至少,蕭垚還願意見我,原以為,蕭垚愛得那樣深,當所有證據指向我與獨孤淵的時候,他必是怒不可遏,拔刀相向了。

“你竟還敢送上門來!”蕭垚嘶啞著嗓子,眸子似一潭即將乾涸的死水,滿布血絲,憔悴得令人心疼。

“我本就身在西澤皇宮,若是你願意,我還逃得了嗎?”我的泠然氣勢倏然收斂了些許,蕭垚亦是個可憐之人,真的,我並不想傷害他,如果可以,我只想安安靜靜渡雲澤成道,不傷害任何人。

“咻”寒光突閃,蕭垚執劍遙指,滿是痛楚之色“你以為我不敢?”

“蕭垚,你愛景鳶,很愛很愛,所以,我相信你敢。”我波瀾不驚地看著蕭垚,仿若那離我分毫的吟霜劍不存在一般,我直直地看著蕭垚,沒有絲毫愧疚“蕭垚,我沒有害景鳶,獨孤淵亦不會。”

“你說不會便不會了嗎?!”蕭垚激動地又將劍刺過來些,沁著絲絲寒冷,劍聲吟吟,如泣如訴,好不悲涼。

“其實,你知道,景鳶不是我害的是不是?”蕭垚眸底有絕望,有撕心裂肺的痛苦,有悲哀之意,可是沒有恨,至少,對我沒有怨恨。

“都是你們!都是你們!”蕭垚狼狽地將劍狠狠摔落,顫抖著蒼白的手“若不是你們,景鳶就不會死!全都是你們!滾!滾啊!別讓我再見到你們,否則……”

我想,蕭垚快崩潰了,摯愛與自己陰陽相隔,觸不到的痛楚,原是我們對不起景鳶,對不起蕭垚。

決絕轉身,蕭垚再也不會是那個意氣風發、溫潤如玉的男子了,身後的男子絕望地吼著,發洩著,卻怎麼也掩飾不了鋪天蓋地而來的悲哀。

出了議政閣,便看見遙遙而立的雲澤,白衣勝雪,原本蘊著溫暖笑意的眸子此刻卻是無比的陰鷙,瞧這讓人頓生寒意。

他,不信我……

對視良久,我選擇漠然地擦身而過。

信步而走,繞了大半皇宮,還是回到了金雀閣,獨孤淵默默地坐著,夜鷹少見地現身立於獨孤淵身後,兩人敘敘地說些什麼,皆是眉頭深皺。

“獨孤淵。”

“折顏,你可是去見蕭垚了?”獨孤淵見我回來了,便急急迎了上來,神情嚴肅地解釋“郡主府的事不是我。”

“我知道。”我反握住獨孤淵的手,輕輕地拍了拍他的手背“獨孤淵,我們需要儘快撤離。”

“蕭垚……”

“蕭垚暫時不會對我們大開殺戒,而且……”我想起雲澤別有深意的眼神,那種恨意非是一般,我想,不會是景鳶那件事,應該還有其他什麼我不知道的原因“蕭垚知道景鳶不是我們害的,只是……只是,雲澤,太不尋常了。”

“夜鷹。”獨孤淵並未懷疑我的話,百分之百地選擇相信。

“是。”多年培養出來的默契,只一個眼神,便知道獨孤淵的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