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什麼都沒發現了,可是,他偏偏愣在那兒。

她又窘迫,又尷尬,雙腿下意識往後縮,他這才意識到她的難堪,連忙移開視線。

“抱歉,不知道你在這兒。失禮了。”他說完,立馬就出去。

她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一邊穿鞋,一邊嘀咕著,“顧北月,你不是很能裝嗎?你就不能假裝沒看到嗎?”

顧北月身為大夫,別說女子沒穿鞋的樣子,就是女子的赤腳,雙腿他在都見過的。秦敏的小腿,他見過幾回了,還幫忙上藥過。

他之所以會發愣,並非她的腳,而是她脫鞋貓在椅子上這件事。這位端莊得體,知書達禮的大小姐,私底下都是這個樣子的嗎?剛剛見到她背影的第一眼,他都以為自己認錯人了。

顧北月站在門外,不知道秦敏何時穿好鞋,一直沒敢再進去。

秦敏等了許久,便走了出來。

顧北月早恢復了一貫的平靜,彷彿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他邀秦敏到院子裡坐。

尷尬這種事,只要一方不尷尬了,另一方也就坦然了。

秦敏也恢復了一貫安靜,溫婉,和剛剛慵懶懶貓在椅子上看書的樣子,判若兩人。

“秦大小姐,你的醫術,令在下意外。”顧北月開門見山,他又意外又好奇,“那套針法是……”

秦家有幾套不外傳的針法,但是,絕非秦敏這一套。他想問的是,秦敏這針法是誰教的。

“秦家十套針法取其精華,重創出來的。”秦敏並沒有保留。

顧北月心驚,他知道秦敏不會說謊,也沒有說謊的必要。若是秦敏獨創,那她醫學上的造詣就更高了,將來的成就必無法估量。

見顧北月沒作聲,秦敏猶豫了一下,淡淡問,“顧太傅,我救人心切,沒壞了你們的好事吧?”

顧北月知道秦敏這“你們”二字是指他和任四小姐兩人。

任四小姐的突然出現指責自己的父親;任四小姐聲稱能醫治那樁怪病;他選擇了任四小姐;就這三點來看,別說秦敏了,就是其他人都會猜測道任四小姐是他指使的。

顧北月原本想解釋,可是,秦敏淡淡說,“顧太傅,我不明情況,就想著既答應了你救人,無論如何也要做到。若壞了你們的事,還望見諒。勞煩你同任四小姐傳達歉意。”

顧北月看著她,心頭忽然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只覺得發堵。

他還未開口,秦敏就站了起來,她還是那麼客氣,那麼平靜,彷彿沒有人能打擾她安靜的小世界。

“顧太傅,接下來若還有別的事情,儘管吩咐。我先走了。”

秦敏說完,轉身就走;顧北月看著她的背影,眉頭漸漸地攏了起來,那雙深沉的眼睛不經意間流露出了絲絲心疼。

只是,他始終沒有追,更沒有去解釋。

誤會了,也好吧?

免得他尋機會,刻意去拒絕,去傷害。

他喃喃自語,“秦敏,醫城的事過去了。你就回雲寧去吧,或許,你能開心點。”

秦敏走得瀟灑,可是,她在數呀,她在等呀!

她在數自己走了幾步,她在等他追上來解釋清楚任四小姐的事情。

她那樣試探,他都預設了,那說明任四小姐的所作所為就是他安排的。她不知道他這樣安排是為了什麼,她也管不了,但是,他至少要提前跟她打個招呼吧?

他既讓任四小姐插了這一腳,又選擇了任四小姐。為何當初還那麼認真教她醫治的辦法?

他知不知道他選擇任四小姐的那一刻,她又多尷尬?周遭那幫人看她的眼神,有多諷刺?

她看得開,並不代表她沒有自尊!

為了成事,她倒也願意賠上這一點點自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