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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格不妨先被問到,還是問得這般突然,有些發怔,慌亂地看了眼眾人,結結巴巴道:“啊,這個,這個啊……”
賈母喝了一句:“怎麼當得差,這麼大個人了,連句話都不會說了?”
李格便磕了個頭,道:“回夫人侯爺敬大爺的話,大爺當時跌跌撞撞還能走,小的是扶著他進去的。”
靖遠侯便又問那兩個年輕媳婦:“這麼說,你們也是攙著你家大爺回去的?”
那兩媳婦都答是:“大爺當時醉得很了,口裡直說胡話,小的們費了好些力氣,才把人送回去的。”
“當時他可還有神智?”靖遠侯接著問道,“可還能認人?”
張來家的和錢大家的對視一眼,擠擠挨挨道:“勉強……勉強還能認出來,大爺不認識我們,不知道我們是誰,當時還問過我們呢。”
靖遠侯便擰起了眉頭,張來家的和錢大家的心頭一咯噔,還道哪裡說錯了,靖遠侯轉而卻問起了蒲蓉蒲夜蒲歲來:“你們三個是伺候著你家大爺喝酒的?是他自己在客人走後還主動要喝酒的?”
三人齊齊點頭:“是。小的們勸了好久,大爺都不理睬,後來實在醉得很了,小的忙叫了李格來扶著大爺回去。”
靖遠侯便大怒著呵斥那叫麥穗的丫頭:“你家主子既這般醉了,你好大的膽子,還敢讓人把你家大爺送到大奶奶那裡去,你哪來的膽子敢叫生病中的大奶奶這般操勞?”
麥穗把頭磕在地上砰砰作響:“是小的糊塗,小的相差了。小的是真不知道會有這般嚴重,當時大爺口裡直叫著大奶奶的名字,說要去見大奶奶,小的位卑,不敢頂撞了大爺,所以才帶路讓人把大爺送到了大奶奶那裡……小的有錯,不管侯爺怎麼處罰,小的絕不敢心懷怨恨。”因為一直磕頭,額頭全都紅腫了,她不過是十四五歲的年紀,眉眼還沒全部長開,小小模樣,如此這般,當真可憐。
靖遠侯似乎也被麥穗這模樣鎮住了,原本的陰沉懷疑去了大半,又問道:“那,當時你們大爺可有喊口渴?你們伺候他喝水沒有?”
麥穗毫不猶豫的點頭答是:“大爺喊了好久口渴,大奶奶讓人把大爺帶進去的時候,還特意囑咐了人給大爺倒茶來喝。因為小的還有差事,大奶奶也說不用小的伺候,小的就離開了,後面的事,便不知道了。”
喝醉酒的人往往會口渴,醉得厲害了自然是喊著要喝水的。
七個下人都是跪地叩首,說自己不是:“沒能及時看出大爺醉厲害了讓人去煮解酒湯來,是小的們糊塗,單憑主子們責罰。”
靖遠侯問不出疑點來,又見幾個著實一副忠心為主的模樣,當即沉默了下去。
賈母瞧靖遠侯不問了,氣焰上來,很有些譏諷道:“怎麼靖遠侯還有什麼問題嗎?不拘什麼,你想問就問,沒有什麼可忌諱的。”
靖遠侯意味不明地看眼她:“夫人當真是坦坦蕩蕩。”話裡嘲諷的意味直氣得賈母漲紅了臉,正要理論,靖遠侯卻又問道:“倒是有事要請教夫人,這些下人,可都是家生子?”
賈母嗤笑:“怎麼侯爺還懷疑他們心存歹意不老實說話?你不必擔心,這些人都是賈家三代的家生子,他們祖輩起就是榮國府的人,論忠心,再沒有比他們更忠心為主的了。”
靖遠侯恍然“哦”了一聲,聲音拖得長長的:“這麼說來,主子問他們話,他們定是要老實回答的,定是不會撒謊的?”
賈母斷然點頭:“正是如此,他們絕沒有膽量當著主子的面扯謊。”
靖遠侯點點頭:“也是,家生子,幾代都在府裡。”指著那兩個年輕媳婦,“她們也是家生子?不是外頭聘娶回來的?”
那兩媳婦自己回答應是:“小的們是城郊莊子上的,也是家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