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是的,筆跡和圖章都是他的。”

狄安娜嘆了一口氣。

她低聲咕噥了一句。

“難道他不像我想象中那麼壞嗎?”

比西問道:“誰呀?親王嗎?”

“不,不是他,是德·蒙梭羅伯爵。”

輪到比西嘆了一口氣。

他說道:“繼續說下去吧,夫人,說完以後我們就可以判斷親王和伯爵到底誰好誰壞了。”

“我當時沒有任何理由不相信這封信是真的,因為信的內容同我害怕的完全一致;熱爾特律德說中了,信裡警告我提防危險,使我覺得那位不知名的朋友以我父親的名義建議對我進行營救,尤其難能可貴。因此我的全部希望都寄託在他身上。

“我同熱爾特律德又開始偵察活動,我們透過玻璃窗緊緊盯住池塘和麵對著我們窗戶的那部分森林。我們極目所望,並未發現同我們的希望有關或者能助其實現的東西。

“夜幕降臨了,眼下是在正月,黑夜來得很早,離開決定性的時刻還有四五個小時,我們只好焦急地等待著。

“那天是一個晴朗的大冷天,不是嚴寒,簡直就像是春末或初秋的天氣。天空繁星閃耀,天邊一彎新月,銀光照耀大地。我們開啟熱爾特律德的房間的窗戶,不管怎樣他們監視我總比監視熱爾特律德嚴些。

“將近七點鐘,池塘裡升起一層薄霧,可是這層霧並沒有阻擋我們的視線,因為它薄如透明的輕紗,或者更確切點說,我們的眼睛對於黑暗已習以為常,能夠穿透這層薄霧。

“由於我們沒法計算時刻,我們說不出那時是幾點鐘,可是我們彷彿突然透過薄霧看出來樹林邊沿有些黑影在移動。這些黑影似乎在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走近一排樹木,樹木的濃蔭使夜色顯得更黑,彷彿在保護他們。本來我們還以為這些暗影不是真的,是我們睜著眼睛看久了,眼花了,可是一聲馬嘶聲劃破長空,直傳到我們的耳朵裡。

“熱爾特律德嘀咕了一句:‘我們的朋友們來了。’

“我答道:‘或者是親王來了。’

“她說道:‘啊!親王不會躲躲閃閃的。’

“這簡單的一句話驅散了我的疑慮,使我完全放下了心。

“我們加倍地注意動靜。

“有一個人單獨向前走,我覺得他是離開了躲在樹叢下面的一群人單獨走出來的。

“這個人一直向那小船走去,解了纜,上了船,那船就沿著水面向我們這邊無聲無息地滑過來。

“那船越來越近,我睜開眼睛使勁地透過黑暗張望。

“我覺得那人似乎是德·蒙梭羅伯爵,我最初認出他的高大身材,接著又認出他的陰鬱而輪廓分明的面貌,最後,等到他離我們十步遠的時候,我一點懷疑也沒有了。

“現在我對前來的救助和當前的危險幾乎同樣感到害怕。

“我一聲不吭,動也不動,躲在窗臺的角落裡,使他看不見我。船到了牆腳下,他把小船系在一個鐵環上,我看見他的腦袋從窗臺上探了進來。

“我禁不住輕聲叫喊了一下。

“德·蒙梭羅伯爵馬上說道:‘啊!對不起,我還以為您在等著我呢。’

“我回答道,‘我在等人,先生,可我不知道這個人就是您。’

“伯爵的臉上露出一絲苦笑。

“‘除了我和令尊,還有誰會關心狄安娜·德·梅里朵爾的榮譽呢?’

“‘先生,您寫給我的信上說,您是奉家父的命才來的。’

“‘是的,小姐;我早料到您會懷疑我的使命,我帶來了男爵的信。’

“伯爵說完使遞給我一張紙。

“我們既沒有燃蠟燭,也沒有點亮燭臺,以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