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會告訴他呢?”

“見鬼!如果他問到我,我不得不將我們今天的談話告訴他。”

“喔唷!大人,如果人人都把巴黎城裡的談話告訴聖上,恐怕聖上的兩隻耳朵都裝不下了。”

親王像被毒蛇咬了一口似的迅速地轉過身來問伯爵:“在巴黎城裡人們談論什麼?”

蒙梭羅看出來他們的談話已經在不知不覺間變得過分嚴肅,對一個還不能自由行動的在康復中的人很不合適,於是他按捺下胸中的怒火,裝出隨隨便便的樣子說道:

“我,一個不能自由行動的人,能聽見些什麼呢?國家大事在繼續不斷地發生,我連影子都看不見。如果國王認為我不稱職而對我不滿意,他就錯了。”

“為什麼?”

“因為,我這次受傷……”

“怎麼樣?”

“同他有點關係。”

“請您說清楚一點。”

“刺我一劍的聖呂克先生,不就是國王的寵臣嗎?他刺穿我的胸膛的那一招,還是國王教給他的,誰也不能保證他不是國王暗中派來行刺我的。”

安茹公爵幾乎要點頭稱是了,他說道:

“您說得對,不過,國王總是國王。”

蒙梭羅說道:“一直到他不再是國王為止,對嗎?”

公爵渾身一震。他趕快改變話題:

“順便問問,蒙梭羅夫人也住在這兒嗎?”

“大人,她身體稍有不適,否則早就出來迎接大駕了。”

“她病了?真可憐!”

“是的,大人。”

“她是為您這次受傷焦急得病倒的吧?”

“開頭是,後來就因為這次搬家過分疲勞。”

“願她早日恢復健康,親愛的伯爵。您有一位高明的醫生。”

他站了起來。

蒙梭羅說道:“的確,親愛的雷米醫生把我醫治得真好。”

“什麼?您說的這個人是比西的醫生呀!”

“不錯,比西伯爵把他讓給我了,大人。”

“您同比西關係很密切嗎?”

蒙梭羅冷冷地回答:“他是我最好的,我甚至應該說,也是我唯一的朋友。”

親王掀起錦緞門簾,說了一句:“再見,伯爵。”

他把頭同時探出門簾外邊,彷彿瞥見一角女人袍子閃進了隔壁房間,比西突然間也在走廊中間出現了。

親玉疑心大作,他對比西說:

“我們走吧。”

比西沒有回答,匆匆忙忙地下樓命令隨從準備動身,他的行動這麼倉皇,也許是想不讓親王看見他臉上的紅暈。

公爵單獨一個人留在樓梯口上,就試圖沿著走廊,向他看見衣角消失的房間走去。

可是他回過頭來,發現蒙梭羅已經跟著他走過來,臉色蒼白而且倚著門框,站在門檻上。

蒙梭羅冷冷地說:“殿下走錯路了。”

公爵結結巴巴地說:“對了,謝謝。”

他懷著滿腔怒火走下樓去。

歸途的路程雖然很長,可是比西同親王一句話也沒有說過。

到了公爵府門口,比西就告辭了。

公爵回到辦公室以後,只剩下他一個人,奧利裡鬼鬼祟祟地走了進來。

公爵看見他就說道:“我今天被丈夫嘲弄了一番。”

樂師說道:“也許也被情夫嘲弄了吧,大人。”

“你說什麼?”

“我說的是真話,殿下。”

“說下去。”

“請聽我說,大人,不過我要請大人恕我無禮,因為我這樣做完全是為大人效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