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頭望我一眼;您也沒有用一句話,一個手勢,一下暗示來表示您知道我在那裡。不過,夫人,我弄錯了,也許您沒有認出我來,因為您只見過我兩次。”

狄安娜的回答是一下傷心地譴責的眼光,使得比西深深地受到感動,他說道:

“對不起,夫人,對不起。您同別的女子不同,但是您做起事來同那些庸俗婦女沒有什麼兩樣,您為什麼要結婚?”

“您難道不知道我是被迫的麼?”

“我知道,可是廢除這門親事也很容易。”

“恰恰相反,根本不可能。”

“難道您一點也沒有感覺到,您身邊有一個忠心耿耿的人在保護您麼?”

狄安娜垂下眼睛。

她說道:“這一點尤其使我害怕。”

“原來就是這種思想使您忘記了我。啊!請想一想,自從您成為別人的妻子以後,我的日子怎樣過的吧。”

伯爵夫人莊嚴地說:“兩個男人都活著,一個女人拋棄一個男人的姓,改用另一個男人的姓,這種改變必然對她的榮譽有極大的損害。”

“這麼說來您永遠寧可保留著蒙梭羅這個姓了。”

狄安娜囁嚅著說:“您認為這樣嗎?那就更好!”

她的眼睛立刻充滿了淚水。

比西看見她的腦袋低垂到胸前,激動地在她的面前走來走去。

比西最後說道:“我現在又恢復到原來狀態了,就是說,我對您是一個陌生人。”

狄安娜嘆息一聲:“唉!”

“您的沉默充分說明了這一點。”

“我只能用沉默來說話。”

“夫人,您的沉默是您在盧佛宮覲見的延伸。在盧佛宮,您看不見我,在這兒,您不同我說話。”

“在盧佛宮,有蒙梭羅先生在場,他監視著我,他為人非常嫉妒。”

“嫉妒!哼!他還缺什麼?我的天主!所有的人都羨慕他的幸福,他還要羨慕什麼樣的幸福?”

“我跟您說他這個人嫉妒成性,先生。幾天以來,他看見有人在我們的新居周圍轉來轉去。”

“您不住在聖安託萬街的那所小房子裡了嗎?”

狄安娜不由自主地驚叫起來:“怎麼!這個人,難道不是您嗎?”

“夫人,自從您的婚事公開宣告,一自從您覲見了聖上,自從盧佛宮的那天晚上您不屑望我一眼,我就躺倒了,高燒纏著我,我都快死了。您瞧,您的丈夫嫉妒的不是我,因為最低限度他看見在您的房子前後轉來轉去的,並不是我。”

“那麼,伯爵先生,如果真像您所說的那樣,您有心想見我一面,您就感謝這個陌生人吧,因為我熟悉蒙梭羅先生,這個陌生人使我為您擔驚受怕,我想見您一面告訴您:不要這樣暴露您自己,伯爵先生,不要使我遭受更大的不幸。”

“請您放心,夫人;我給您再說一遍,那人不是我。”

“現在,請您讓我把我要對您說的話全部說完吧。那個在我們的新居面前走來走去的人我們不認識,也許蒙梭羅先生認識,為著害怕這個人,他要求我離開巴黎,因此,”狄安娜把手伸給比西,“因此,您可以把這次會面看作是最後一次……明天我就動身到梅里朵爾去了。”

比西喊起來:“夫人,您要走?”

狄安娜說道:“只有這個辦法,才能使蒙梭羅先生放心;只有這個辦法,才能使我得到安寧。而且我也討厭巴黎,我討厭這些人,討厭宮廷和盧佛宮。我只有離群索居,由少女時代的回憶陪伴著我,我才感到幸福;我覺得再一次走過我兒時奔跑過的小徑,過去的幸福就像甜蜜的露水,有一部分重新落到我的頭上。我爸爸陪我回去。我在那裡可以再見到聖呂剋夫婦,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