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的君王的事業也完了;我真傻,一邊盡情罵他,一邊仍在愛他。當然,最好是能回到豐盛飯店,同戈蘭弗洛修士在一起。不過,不能辦到的事,誰也不要勉強。”

希科在那裡自言自語,換句話說,就是對著一個不會反駁他的對話人說話,然後儘可能地縮成一團,躲在神工架子和柱子之間的角落裡。

這時候他聽見那個小修士在教堂外邊叫喊:

“還有人沒有?要關門了。”

沒有人回答,希科伸長脖子,看見教堂內果然空了,只剩下那三個修士,他們把修士眼裹得更緊,仍然坐在講臺正中人家給他們搬來的座位上。

希科又對自己說:“好呀,只要他們不把窗戶關上,我就別無他求了。”

那個小修士對看門修士說:“我們來巡查一下。”

希科罵道:“他媽的!我永遠記住你這個小修士!”

守門修士拿了一根蠟燭,小修士跟在後面,兩人開始在教堂裡巡查。

這是間不容髮的時刻。守門修上拿著蠟燭要在希科前面四步的地方走過,發現他是不可避免的了。

希科巧妙地沿著柱子轉動,始終躲在柱了的暗影裡,他順手開啟神工架子的門,那門只用插銷關著,輕輕地溜進長方形的神工架子內,在神父席上坐了下來,然後把門關上。

守門修士和那個小修士在四步以外走了過去,希科看見照耀他們的燭光一直透過鏤空的柵欄射到他的袍子上。

希科想道:“見鬼!這個守門修士,那個小修士和三個中心人物總不見得要永遠留在教堂裡;只等他們一走,我就把椅子堆放在板凳上,就像詩人龍沙所說的,把佩利昂山搬到奧薩山上'注',我就從視窗爬出去。”

希科轉而又想道:“啊!從視窗爬出去,爬出去以後我到的是院子裡,而不是大街上,院子到底不是大街。我還是在神功架子裡過夜的好,戈蘭弗洛的袍子挺暖和,我在這裡過夜總比在別處過夜更誠心一點,我希望因此而使我的靈魂得救。”

那個小修士又說:“把燈熄了,使外邊的人看見了知道會議早已結束。”

守門修士拿了一根極長的熄燈罩,立刻把殿堂兩側的兩盞燈熄滅,大廳立時陷入陰森可怕的黑暗中。

然後,祭壇上的燈也熄滅了。

教堂裡除了冬日的月亮艱難地透過五顏六色的窗玻璃射進來的暗淡光線,別無其他亮光。

燈光滅了後,一切聲音也靜下來了。

教堂的鐘敲了十一下。

希科自言自語道:“他媽的!深更半夜在教堂裡,如果換了我的孩子亨利凱,他一定嚇得魂飛魄散了。幸而我生來不是膽小鬼。好吧,希科,我的朋友,一夜平安睡到天亮吧!”

希科向自己祝願以後,就在神工架內儘可能地把自己弄得舒服一點,把裡面的插銷輕輕關上,使得自己像在家裡一樣,然後閉上眼睛。

他的眼皮閉了大約十分鐘,朦朦朧朧正要入睡,昏昏然眼前彷彿出現無數模糊的形體時,突然響起了一下鈴聲,那是一個銅鈴聲,在教堂裡迴盪著,慢慢地向大廳深處消失。

希科睜開眼睛豎起耳朵傾聽:“咦!這是什麼意思?”

與此同時祭壇上的那盞燈又亭了,放出淡藍色火焰,第一下光線就照亮了那三個修士,他們始終一個挨一個在同樣的位子上坐著,同樣地動也不動。

希科免不了有點迷信怕鬼,因為他雖然很勇敢,他也不能不受時代的影響,他那個時代正是令人毛骨悚然的鬼神傳說廣為流傳的時代。

他慢慢地在胸前劃了個十字,嘴裡低聲唸了句拉丁文:

“魔鬼,滾回去!”

如果那燈光是鬼火,劃了十字以後就應該熄滅,而燈光並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