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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就沒事了。倒是你,不必留在這裡看人臉色。”她爹低頭繼續翻閱賬本,竟是打算結束話題的樣子。
“是老爺或夫人的意思嗎?要爹來對我說?”她還不死心地追問。
“胡說什麼,我們靠言府吃飯,你雖不是家生丫頭,也是個下人,老爺夫人犯不著這麼忌憚迂迴。”
所以,真的是她爹要她走了。
所以,她一路堅強,換來的就是忽略,相信她不用人照顧也會沒事。而她姐姐任性又沒用,人人都放心不下,所以百般容忍。
是這樣嗎?是這樣吧。
不知為何,夏有雨一直記得她爹那天的臉色。下午的書房光線不算明亮,她爹的臉龐在陰影裡看起來有種疲倦病態。
她呆呆的不知道可以再說什麼,站在書桌前好久好久,見她爹不再開口,又再度埋頭工作,她最後只能靜靜地退出來。
走回自己的房間,腳步無比沉重。她最害怕的事情終於發生了。
從小到大,夏有雨最怕被丟下。母親過世,父親去外地工作,把女兒留在鄉下給親戚照顧,姐妹倆在親戚的臉色下過日子,心裡存著深深恐懼,怕父親跟母親一樣不再回頭,怕被趕出去沒有地方睡覺沒有飯吃。什麼都怕。
姐姐想出人頭地、揚眉吐氣,妹妹連一文錢都要賺要存要計較,都源自於這份恐慌。
如今噩夢成真了。離開了其實也不是她家的言府,夏有雨要去哪裡呢?
才剛跨過月洞門,遠遠就看到自己房門口,一個修長的身影焦急守候。瞥見夏有雨出現,俊臉上露出如釋重負的神色。
夏有雨心尖兒一疼,像給人打了一拳似的。
她一時考慮不了那麼多了,拔足往他狂奔而去,什麼話都沒說地投入他的懷抱,緊緊摟住他的腰。
“嚇死我了。”言至衡真是鬆了一大口氣,“整個下午到處都找不到人,連奶孃都一問三不知,你到底上哪兒去了?”
她只是狠命搖頭,什麼都說不出來。
看她這樣,知道是哭了,言至衡也不再多問,抱緊顫抖的人兒,安撫地拍著她的背,“沒事了,什麼都沒事了。”
“爹叫我走。”這麼簡單的四個字都哽咽到說不清楚,她的委屈和恐懼全部決堤。
“走?走去哪?”言至衡眉頭緊皺,其實沒聽懂,但他知道這時候必須盡力安撫,“你哪兒也不準去,乖乖留在我身邊就好,聽到沒有?”
聽言至衡這麼說,夏有雨才慢慢冷靜下來。
她知道他對她好,可是這樣的話,她跟她姐姐有什麼差別?她爹會被她們煩死了,老爺夫人會傷透腦筋。這次事情鬧開之後,就算願意做小服低,讓二少爺收房當丫頭,他們要面對的,也依然會是排山倒海而來的阻擋。
先前夫人已經和藹地對她解釋過了。那些家有閨女的名門世家,要是聽說少爺還沒娶妻,房裡就已經養了小妾,這名聲其實很難聽;要是不小心懷上孩子,事情更是麻煩到極點。不說別的,光是正妻小妾之間的鬥爭,就足夠搞死像夏有雨這麼單純的傻姑娘。
可是她真的不想走啊。離開了言府,誰幫她爹留心賬本的錯誤,幫他打點食衣住行,幫她姐姐存錢買珠花?誰幫奶孃跑腿,幫她穿針,幫她搬搬抬抬?還有,誰陪這個骨子裡有些孤傲的二少爺鬥嘴閒聊?誰哄他開心?
光想到他可以成天都不開口也不笑的模樣,就是陣陣心疼又不捨。這筆帳啊,到底怎麼算?
言至衡那天哄了夏有雨很久,卻不見她重展歡顏。她後來也不哭不鬧,就是蒼白著一張小臉好像在出神,跟她說什麼也不大聽見的樣子。
她要是像她姐姐那樣哭鬧就好了,至少想要什麼說得很清楚,但夏有雨一直沉默著。那個會說會笑,嬌憨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