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聲道:“回去吧。”

解鈴還須繫鈴人,既然與她有關,就讓她來結束吧。

寒爺指節微松,又捏緊了,只沉著臉:“回府。”

西冷太子才大大鬆了口氣。

一路上皆是沉默,死寂中只聞雜沓的馬蹄聲,僕人們聞信早已侯在門外,搬行囊,收拾凌亂的房屋,似乎覺察不快氛圍,府中奴僕皆是小心翼翼。赫連闕抓住上官漫的指亦步亦趨跟進來,寒爺在庭院中負手而立,他一襲白衣無暇,聞聲回顧,清俊的臉上目如點漆。落到赫連闕眨巴著藍眼睛的小臉上,微沉了唇角:“他怎還在這裡?”

赫連闕眨了眨眼睛,賊兮兮的抱住上官漫裙裾,聲音軟軟怯怯:“孃親,妖兒怕……”

不過一個小鬼的把戲,兩人心如明鏡,寒爺卻青了臉,上官漫拍了拍赫連闕的小腦袋,問道:“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

他卻定定瞧著她,幽深眸子明滅幽光,似是暗夜裡轉瞬即逝的星辰,讓她一時都有些無措緊張,他嗓音陡啞:“漫兒,我的心意如初,我想問你,你……可否有變過?”

赫連闕緊張不安的緊緊攥住她的手,她果真不敢看寒爺,不可否認,腕上玉鐲被拿走的那刻,她心裡竟覺輕鬆,垂下眼咬唇:“我未曾,只是……”她突然覺得茫然,到底何謂喜歡?

寒爺驀地彎唇打斷她,低笑道:“既然這樣,我便不再猶豫了。”

“……”她訝然抬眸,只見他眼裡皆是愉悅,看了看瞪起雙眼的赫連闕,笑道:“讓他住幾天也無妨。”說完含笑施施然而去。

寒爺身影剛剛不見,赫連闕拋了面具煩躁的抓頭髮,大吼:“孃親,你怎麼能答應他!!”

驀然驚醒,三年來,與寒爺周旋,她向來是輸的那個,上官漫愧疚煩亂的無力掩面:“我原本不是這個意思。”

她需要靜一靜,想一想她到底想要什麼。

赫連闕氣急敗壞:“這事我解決不了,我去找父皇!”說完撒了她,蹬蹬跑出去。聽到“父皇”二字,她登時滿面通紅,急急喚了聲:“妖兒!”那小身影已不見了。

“陛下。”

紙箋被雙手呈上來,年輕帝王伸指夾過,燻爐裡白煙縷縷,掠過他深邃眉眼,他端坐椅上的頎長身形都隱在這氤氳霧氣裡,那紙箋並未開啟,被修長的指隨意放到桌上。

送信前來的青瑞終道:“太后日日催陛下回去,遲遲不歸恐是不妥。”他頓了頓,雙手碰上瓷瓶:“所以,屬下此行帶了解藥來。”

他挑著唇角將那瓷瓶推開,骨節分明的指襯得白皙剔透,勾起的笑意似魅似惑:“我不介意重來一次。”

青瑞蹙眉:“可是……”

他微一擰眉,已見帝王凌厲氣勢:“如果是她選擇忘記,我不想強迫她記起我。”淡淡下了逐客令:“此事莫要再提。”

語音未落,一個小身影就急急衝進來:“父皇。”青瑞見是赫連闕,拱手施禮,他也忙喚了聲:“青叔叔。”青瑞無聲退下,赫連闕才急道:“父皇你還在這裡閒談,孃親要嫁給別人了!”

他聞言似笑非笑的睨了自家沉不住的兒子一眼,將桌上茶盞遞給他,淡道:“不會的,父皇不會允許這種事發生。”

赫連闕神情定了定,再也沒說話,接過茶盞大口咕嚕咕嚕的喝完。

“兒臣知道了。”

在寒爺說出那句話時,她已覺出不對勁來,既然他都已做了與兩國抗衡的決心,絕不會這樣輕易的收手,依寒爺的性子,就算結束,也要掀起滴天大浪,府中守衛已換,無形中也新增了侍從,漣漪行事越發小心翼翼,以及……室內紅若雲霞的喜服。

她一日都在寫字,漣漪見她蹙眉寫的認真,便在一旁提她磨墨,邊往那紙上瞄,字跡不如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