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被紮上尼龍手銬,拖上貨車。

紀和拼命呼吸以圖清醒,他們被丟在公園沙地裡。

身上電話,手錶,身份證,保健卡,鈔票……早被搜去。

天才矇矇亮。

紀泰忽然大笑,一邊笑,一邊痛的嗆。

紀和問:「你笑什麼?」

「他們始終不知道我們誰是紀泰。」

紀和也忽然歇斯底里笑出來。

「紀伯欣終於替你還債款,紀泰,記住,他對你有恩。」

「他應當報警:這幫人綁架,非法禁錮,勒索。」

「紀泰——」紀和想與他講道理,可是痛的咳嗽,吐了一地血。

紀泰驚道:「快去醫院。」

正在危急時分,忽然聽見有人叫道:「在這裡,在這裡。」

一個少女撲到紀泰身邊,握住他的手,痛哭失聲:「紀和,紀和。」

紀和看到今敏蓬頭散發那樣擁抱紀泰,但是口中叫他名字,不禁好笑,隨即有發呆,今敏為何如此傷心。

呵可,傻子也該明白了。

卞律師說:「快,快送到私人診所。」

紀泰呻吟:「報警。」

卞律師厲聲喝:「住嘴。」

她幫手扶著兩人上車,這時紀和醒來安然失去知覺。

剛相反,紀和醒來時只有遺憾,生活沉重,最好一眠不起,什麼都不用應付,一日恢復知覺,又得象希臘神話中巨人西斯夫斯,每日吃力把一塊大石推上山,晚上石頭滾下來,第二天又再次用血汗推上,這塊巨石並非什麼偉大事業,華麗理想,他不過叫生活。

他嘆一口氣,渾身發痛,不禁呻吟一聲。

一個女子站在窗前,聽到聲音,轉頭過來,「醒了。」

他走近,紀和忍不住輕輕呼喚:「藝雯。」

一張臉探近,卻是卞律師。

「藝雯,那是你女友的名字?」

紀和傷上加傷,「她已經與別人結婚。」

「今敏呢?」

「今敏是好兄弟。」

她籲出一口起,「你倆萬幸,只是輕傷,紀泰臉上fèng了四針,你嘴唇破裂,也是四針。」

「為什麼不報警?」

「欠債還錢,紀泰有錯在先,年輕人一旦成為警方熟悉人物,以後很難出來行走。」

連律師都那樣講,紀和還有什麼話好說。

「債項已經還清,紀泰又可以從頭開始。」

這時,房們開啟,近來的人也穿著病人袍。正是紀泰,他過來緊緊握著兄弟的手,兩人都一臉瘀青。

卞琳嘆氣:「你來為難兄難弟四字下了新的注釋。」

紀和問:「今敏呢?」

「回家去了,未免尷尬,我沒否認我不是紀和。」

兩兄弟忽然笑了,扯動傷口,又大聲呼痛。

卞琳又好氣又好笑,「我有一件事同你們說,紀泰,紀先生請你回去看他。」

紀泰不出聲。

紀和忍不住:「為什麼父親同兒子說話要透過律師?馬丁路德說——」

卞琳瞪著紀和,「此事與你無關。」

紀和不服氣:「馬丁路德說上帝的救恩毋需透過教會做中介才能得到,紀伯欣為什麼要你傳話,他為什麼老用中間人?」

卞琳看著紀泰。

紀泰:「說我不去。」

他索性回自己病房。

卞琳生氣,「紀和,這筆帳算在你的爛嘴上。」

「父子說話,拿起電話不就行了。」

卞琳忽然說出真相:「紀伯欣中風,已不能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