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著牙關,隱忍著胸腔即將噴發的怒火,頭也不回地說了聲:“早點休息,別鬧了,我明天還要處理手頭上的事情。”

佟氏此番早已沉迷在蕭旁那英俊的臉容裡,暈頭轉向的也不知道看人臉色,只不識相地又撒嬌道:“不嘛不嘛,蕭郎今晚別走了,一會兒我讓廚房做你最愛吃的點心來。”

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佟氏身上的那件褻衣居然“一個不小心”地滑下了些,露出了她那粉白如玉的香肩。

蕭旁不耐煩地回了頭,正好瞥見這麼一幕,心裡的怒意忽然就膨脹了,再也壓不住一併地噴發了出來:“從前沒進門兒的時候也沒見你這麼纏人啊”吼完了又無力地撫上了自己的額頭,“我真是失敗極了,生意上看人的本領不差,沒曾想看女人的眼光居然這麼糟糕”

說這話的時候,心裡不禁漸漸地浮現起一抹舒雅的身影,蕭旁眼裡的不快就更加濃烈了,為什麼自己沒能早點發現那丫頭呢,自己以前都對她做了些什麼啊

佟氏這廂是被蕭旁給吼懵了,一直以來蕭旁給她的印象都是溫文爾雅的,今晚被他這麼一吼,佟氏自覺自己的心都碎了。

只拿著帕子捂著嘴一個勁兒地嗚嗚地哭,一直到蕭旁離開了沐春院她也未知。

蕭旁走的急,發現自己的外袍留在沐春院了,衣裳倒不要緊,但是衣裳口袋裡的印章卻是極為重要的。想著自己今夜還要處理些事務,蕭旁只得耐著心裡的厭惡感再度折回了沐春院。

行至屋門口的時候,守夜的丫鬟想給裡邊兒通報一聲兒,卻被蕭旁眼裡那冰冷的怒意給嚇到了,支支吾吾的說不上一句話來。

蕭旁沒理她,剛想進門兒去拿衣服,卻聽見裡邊兒傳來了一陣“乒裡乓啷”的聲響,細聽之下,是茶盅摔在地上的聲音。

蕭旁想要推門進去,卻聽見佟氏緊接著怒罵了一句:“都說了今兒穿這件粉藍色的褻衣不及那件銀紅色的好看,你偏要給我擇這件兒,這下好了,大少爺看都懶得看我一眼就氣呼呼的走了”

春枝隱忍著的哭聲隨即斷斷續續地傳來。

蕭旁推門的手忽然就緊緊地握成了拳頭,原本冰冷的眼神此時更添一層厭棄。

“你說的是真的麼?”佟氏又說,“太過分了有那樣兒精貴的香料,他竟只想著要給正屋那位,憑什麼啊,我才是那個跟了他半年之久的良人啊那個文氏,才進門兒兩個多月,到底是用了什麼法子將他的心給籠住的,不是感情不好麼”

“奴,奴婢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兒,只聽說大少爺讓淳歡去送暖香,別的什麼也不知道。”春枝的聲音有些急促。

緊接著,又是“嘭——”的一聲,佟氏那氣急敗壞的聲音也陸陸續續地傳來。多半是喋喋不休地在咒罵著文君華,連帶著還罵了蕭旁沒良心,絕情冷心之類的。

蕭旁怒不可遏的心忽然就冷靜下來了,他收回了自己緊捏的拳頭,身子僵直地離開了沐春院。

這個就是自己曾經眼裡溫婉可人的女人麼,若是早點發現她的真面目,也不至於鬧到今天這個地步。

蕭旁做錯事從不後悔,但是今天,望著那漫無邊際的寒冷夜色,他頭一次鑽心地狠狠後悔了一陣。若是沒有讓佟氏進門兒,該有多好的。

自個不用這麼心煩厭惡,文君華那邊,也不至於厭棄自己至此。

出來的時候,碰見了剛送完暖香的淳歡,蕭旁便叫住了他:“去,把我落在佟氏那兒的衣裳取回來,裡面有印章的,小心些拿。”

淳歡正好奇著為什麼蕭旁不自個去拿,他可不是喜歡隨意使喚人的主。再說了,不是對佟氏喜歡得緊麼,怎麼此刻卻好似再也不想踏進沐春院兒一般的?

甩了甩自己腦海裡的疑惑,淳歡覺得自己主子的心思真是難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