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之恩、授劍之義,豈是玩笑。莫非我堂堂金蛇郎君,還不如葉孤城那逆賊?!”

和尚看著夏雪宜,同樣搖了搖頭。

“道不同,不相為謀。他先前對我那般恭謹,豈不正說明了,所謂友情,早隨著時間逝去…”

如是默默想到,和尚再不多言,轉身離去。

“告訴他,讓自己遺忘的,並非真正忘記。忘我也好,我忘也罷。若非己願,終不得忘。他忘掉的,不是記憶。而是記憶,讓他遺忘……”

那名和尚一步步朝著山下走去,顛簸的山道,卻是如履平地。其實若仔細看,不難發現,那和尚芒鞋底子,始終離地寸許…

“不敢辭也,固所願而…不敢憶也,固所願而…忘我?我忘?忘情?無情?…哈哈哈,終是道家一脈的瘋子。”

“行止若差,甘苦自飲…”

“貧僧,管不了。貧僧,亦不敢管。神哉?人哉?不過一場笑話…”

夏雪宜默默看著那遠去的和尚,目送著那位曾經的老友,目送著那似是瘋癲的僧人,直到那挺拔的背影,完全被雲霧吞噬……

“道言……”

夏雪宜呢喃自語。

江湖上,朝堂中,只知天下間有個道言禪師,無所不能。

但又有幾人,知道曾今有個道衍大師呢?

只怕就連夏雪宜都不知道,那道衍大師,有個從未見過的師兄,名叫——道濟…

神通?通神?

就如同神宗一脈,若無特殊傳承,又何來驚世駭俗?

………。

道言走下了神山,路上遇到的巡山弟子,竟是對他,視而不見。

站在山腳,默默朝著那天下第一峰迴望。

道言沒有對夏雪宜說,在那神宗幾將成型的鼎器中,一片黑暗,默默吞噬、消匿著神宗氣運…

搖了搖頭,道言終是,嘆然離去…

誠然如他所慮,有些事,人力所不能及。

非是不想,而是不能,亦不敢。

………。

神宗主峰,在某個不起眼的山洞中,一片濃郁的黑暗,讓那本就漆黑的洞窟,更顯濃黑。

黑暗,就像是一片瘟疫,又像是宇宙最深處的虛無。

黑暗中,不時會亮起一點點赤金色亮光,但那光芒,卻越來越弱,轉瞬被墨色吞噬。

忽然,在那濃郁的黑暗中,倏然亮起兩道紫光。那就像是兩顆星辰遙掛,又像是深夜裡光耀十里的明燈。

如炬的紫芒,破開了深不可測的黑暗,若隱若現。

隱約間,黑幕如同布匹撕開,紫光的源頭,稍顯即隱。

那彷彿,是一對詭異的、紫色的瞳孔…

………。

紫瞳者,古來鮮有。

旦凡紫瞳者,卻無一不是震驚天下的存在。

譬如蚩尤,譬如項羽。

紫瞳者,往往力拔山兮,天生基礎素質遠超常人。

但紫色的瞳孔,原本,就是不符合基因遺傳規律的…

這也就是,所謂的,逆反自然進化規則,倒行逆施…

蚩尤也好,項羽也罷。非他們甘願為世俗所棄,然在得到力量的同時,本也就意味著,悖逆了自然之道。

所謂氣運,德行,本就是對於自然、大道的貢獻,而無關善惡。

如此逆行,氣運自會不停流失,即便行善積德,仁義無雙,最終也要為天下共討。

這世上從來沒有,免費的午餐…

………。

“潛力…開發…戮魂…噬魂…”

黑暗中,傳出了低沉的呢語,像是嘆息,又像是踟躕。

那聲音傳的很遠,很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