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太行山脈中來,橫穿遼闊的河北平原,最終注入滔滔的河水之中。

這是漳水,它分隔了魏國與趙國兩大強國。

此時的漳水南岸,魏王魏罃正默然佇立,久久無言之際他的雙眼之中滿是懷念。

一陣腳步聲從身旁傳來,並沒有轉過頭去看來人,魏王魏罃卻是淡淡問道:“相國啊,寡人上一次前來漳水還是三晉會盟的時候吧?”

“正是。”回憶起昔日的三晉會盟,相國公孫頎的心中也是頗多感慨,“時光匆匆,轉眼之間二十年就快要過去了。”

公孫頎至今仍舊記得,二十年前因為襄助公仲緩奪位失敗而淪落為階下之囚。

那時的他以為自己恐怕是死到臨頭,心中為自己的滿腹才華無法施展、未能建立功業而充滿遺憾。

可是身旁的這位君主卻並沒有如同他所預想的那樣,反倒是用胸懷與抱負折服了他,讓他決心摒棄前嫌、鞠躬盡瘁。

三晉之戰,初涉戰場的他用最為驚才絕豔的表現,讓天下人知道了他公孫頎的名字,也重新奠定了魏國霸業的根基。

伐秦、攻齊、戰楚、平趙……

二十年過去,魏國不僅擺脫了魏武侯末期霸業的頹勢,反倒是一飛沖天,擁有了昔日周室“天下三分,周有其二”的盛景。

如今重新回到這條漳水之畔,想起那時三晉會盟之時的躊躇滿志,公孫頎的心中同樣有頗多感慨。

“相國,趙國如何應答?”

當魏罃的詢問聲在耳畔響起,公孫頎的注意力立時便從眼前的漳水,轉移到了北岸的趙國之上。

略微回想了一遍今日剛剛收到的訊息,公孫頎當即回身應道:“啟稟王上,趙侯已然同意三日之後,出郉城歸降我大魏。”

“嗯。”

聽著這則意料之中的訊息,魏罃輕輕點了點頭,隨後卻是貌似無意地問起了此戰另外一個參與者,“中山國如何說?”

“啟稟王上,自從答應了用北方代地換取槐水以南趙國土地的條件後,中山公對我大魏越發親厚了。”

“據行人所說,中山國似乎無意南下,與我大魏爭鋒。”公孫頎面對魏罃提起中山國,如此答覆道。

“爭鋒?中山國有如此國力?”

不是魏罃看不起中山國,實在是按照中山國如今的國力,或許可以與趙國打得有來有回。

可是如果直面魏國的攻勢,中山國可以抵擋一時,但最終的勝利者一定會是魏國。

昔日魏文侯之時,即使是相隔趙國、耗時三年,魏國都可以滅了中山國。

如今的魏國比魏文侯之時強了又何止一籌,如何會懼怕中山國的南下爭鋒呢?

只不過魏罃並不準備此時就對中山國動手,還有其他更加重要的對手需要他和魏國去應對。

比如蜀國,比如齊國,再比如……

楚國!

時不我待,心中生出這個念頭之後,魏罃的目光從眼前的漳水望向了北岸。

“傳令全軍,渡河北上。”

“喏。”

……

郉城,中山與魏國聯軍的營壘之外,此時正矗立著兩隊嚴陣以待計程車卒精銳。

身著赤色的魏軍,長戟凌厲、甲冑堅實,雖然沒有半點動作,但陣形之間分明能夠感受到那份厚重的威壓。

相比較於魏國武卒的厚重,一旁的中山國士卒卻是更多了幾分狂野。

出身鮮虞的中山國雖然深受中原文化的影響,但是天長日久所形成的戎狄風俗還是深深影響著中山的方方面面。

這一點從中山國士卒多擅長弓箭,以及更加粗獷的陣形佈置之中就可見一斑。

兩支給人以不同感覺的精銳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