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頭的擠壓聲在趙國鄗邑的城守府內響起,立刻引起了趙王趙種的注意力。

此刻的趙王趙種哪裡還有當初北上的意氣風發,蒼老的身形之中剩下了枯槁,只能依靠手中的一柄長劍才能勉強支撐。

有些艱難地抬起頭來,當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來人,趙王趙種語氣之中充滿了無力。

“如今城內情勢如何?”

“中山軍掘水攻城,我軍糧草輜重損失慘重。萬幸鄗邑城牆還算堅固,士卒倒是並沒有大規模的傷亡。”

聽到公子緤的稟報,趙王趙種原本擔憂的臉上終於浮現出了一抹輕鬆。

可是這份輕鬆還沒有維持多久,他的臉上就又重新泛起了苦澀。

“真是天不佑我趙國。”

“如今城外中山大軍虎視眈眈,城內又是一片澤國,我軍只能坐困孤城而無可奈何。”

“天不佑我趙國啊!”

就在趙王趙種為趙國的命運而悲嘆之際,他身旁的公子緤卻是當即出聲道:“父王,正有一件好訊息要轉告父王。”

“何事?”

公子緤的話語頓時令趙王趙種心中充滿了不解,這個時候沒有什麼壞訊息傳來就不錯,哪裡會有什麼好訊息呢?

“啟稟父王,據斥候回報,城外圍困的中山軍似乎已經離開了。”

“什麼!”

似乎是被這個訊息震驚,趙王趙種直接從站了起來。

“你再說一遍。”

“城外的中山軍似乎退了。”

“彩!”

從公子緤的口中確認了這個訊息之後,趙王趙種立時便是大喜過望,“天佑我趙國,真是天佑我趙國啊。”

“你立刻命人整肅剩餘士卒,務必以最快的速度退出鄗邑,我軍生死存亡就全看這一次的了。”

“喏。”

聽到趙王趙種的命令,公子緤不敢怠慢,當即就準備前去執行。

可是他的腳步還沒有離開房間,身後卻是傳來了趙王趙種帶著遲疑的聲音。

“不對,不對,不對……”

連說了好幾個不對之後,趙王趙種在公子緤疑惑的目光注視下,走到了房間之中的地圖面前。

看著眼前的這張地圖,趙王趙種心中始終有一個疑惑無法解開。

明明情勢一片大好,眼看著就要拿下鄗邑,為什麼就這麼退卻而去了。

莫非是有什麼更大的目標,吸引住了中山軍的目光。

這一刻趙王趙種蒼老而又渾濁的眼睛之中,忽然浮現出了縷縷精光。

他的目光看向北方,又輕輕搖了搖頭。

北方趙國代地的兵馬與中山守軍正在對峙,按理來說並不會有什麼變故。

他的目光又看向了東方,再次緩緩地搖了搖頭。

從先前獲得的訊息來看,中山軍與趙軍對峙於扶柳城下,已然獲得了些許優勢,也不必退兵前往。

既然不是北方、不是東方,那麼唯一的可能就是南方,具體點說就是來自邯鄲的兵力。

趙王趙種不愧是久經戰陣之輩,他一下子就猜到了中山軍可能針對的目光。

立時之間,他的目光看向了前方的公子緤,雙眼之中的神情彷彿蒼鷹一般銳利。

“說,有沒有邯鄲方向的軍報傳來?”

“父……王……”

公子緤聽趙王趙種詢問起邯鄲軍報,神情之中立刻帶上了幾分慌亂。

直到看著趙王趙種的雙眼越發銳利,公子緤這才緩緩提起,“啟稟父王,邯鄲方向近些日子未有軍報傳來。”

“只是……”

“只是什麼?快說!”趙王趙種眼見公子緤如此吞吞吐吐,當即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