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現場佈置完畢,賓客陸續到來,岑印心把我安排在位置上坐下,便去招呼其他客人了。我倒落得清閒,反正來到這樣的場合,只需要保證自己待會兒吃得儘可能優雅一些就好了。

賓客紛紛落坐,我在前排座席裡找到了徐鏘和葉紅蓮的身影。幾個月不見,葉紅蓮消瘦不少,她依偎在徐鏘身邊,更顯出美人遲暮的淒涼感。我想起owen的話,突然對她生出幾分同情。她若早知道徐先生和斯蒂芬周的往事,這對一個女人來說,尤其是她這樣高傲的女人,打擊真是很大。

宴席七點準時開始。在賓客們的掌聲中,岑印心推著岑老出現在禮臺中間。岑老的樣子和我半年前見到的模樣並沒有太大的改變,仍是滿面紅光、鶴髮童顏。他揭幕“壽”字,又切開蛋糕,然後謙虛地向賓客致謝,又向岑印心表示感謝,最後宣佈宴席開始,之後由岑印心推著挨桌向賓客敬酒。

來到徐鏘和葉紅蓮面前,徐鏘拿出一尊籃球大的金象送予岑老,葉紅蓮說了什麼,把岑印心向徐鏘身邊推了一下,岑印心瞬間紅了臉,徐鏘一臉若無其事,岑老則樂得前仰後合,十分受用。

眼看他們來到我這一桌,別的賓客的禮物非金即銀,動輒上萬,看看自己價值幾百塊錢的禮物,頓覺寒酸,正猶豫著,岑印心的聲音傳來:“爺爺,這就是我經常向你提起的小菡,她是晨華週刊的大記者。”

我慌忙站起來,向岑老微笑致意。

岑老笑呵呵地打量我,不住點頭:“很優秀的女孩子,又年輕又漂亮。”

怎麼辦?禮物要不要拿出來?我心懷僥倖,既然岑印心這樣的大小姐會央求我帶她去吃那些路邊攤,沒準岑老會喜歡我這樣廉價的禮物呢?

我把禮物從揹包裡拿出來,雙手遞予岑老,恭敬地說:“岑爺爺,今天是您大壽,祝您福如東海,壽比南山。送您一條羊毛毯,這上面的壽桃圖案是我媽媽親手繡上去的,當然,我有幫忙穿線。希望您能喜歡。”

同桌賓客中有人發出嘰笑聲。

我面紅耳赤,拖著毯子的雙手尷尬地停在半空中,不知道該怎麼辦。這時岑老爽朗地笑起來,他拿過羊毛毯,隨手就搭在雙腿上:“很合用。”之後轉頭對岑印心說:“你這個朋友很好,很貼心,我很喜歡。”

岑印心衝我眨眨眼,便推著岑老向下一桌賓客走去。我長吁一口氣,心想總算過關了,正打算坐下,看到徐鏘玩味十足地看向我,我想衝他做個鬼臉,卻看到旁邊葉紅蓮冷若冰霜的眼神,瞬間耷拉下眼皮,不敢向那邊看去。

宴席快結束,我去趟衛生間,出來時正碰上站在洗面池旁邊的葉紅蓮。

她也看見了我,卻裝作沒看見,只顧對著鏡子整理妝容。

我硬著頭皮:“徐……葉阿姨好!”我意識到她應該比較喜歡“葉阿姨”這個稱呼而不是“徐太太”。

“好,還沒死!”她不耐煩地應我一聲。

我自討沒趣,識相地閉上嘴,準備出去。

“哼,居然會送那種禮物,真是和本人一樣粗俗、廉價!”她在我身後說。

聽到這樣侮辱性的字眼,我按捺不住轉過頭:“葉阿姨,我知道您不喜歡我,可是至少請您尊重我。我的禮物是不及金象,甚至不及任何一位賓客的禮物的價值,但那代表我的心意。”

“心意?你們這樣的人有什麼好心?不過是拼了命地想往有錢人的生活圈子擠而已。我告訴你,鏘兒和印心已經訂婚了,他們才是天造地設地一對兒,你不要痴心妄想!”

我痴心妄想?是你兒子追我好不好?我氣不打一處來,略帶嘲諷地說:“您還對我說過徐鏗已經不在了呢。”

“我什麼時候說過?”她矢口否認,否認地不加思索。

我不想再和她糾纏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