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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自然地流露了出來,並且勢不可擋。我無法看著信箋上我寫的每一個字而不使自己衝動,一如看她給我寫的信那樣而涕泣於字裡行間。
對她提出的關於錯別字的問題,我在反覆校對了幾遍之後,仍然有些不放心地重新謄寫了一遍。淚水在我的瞳孔前不斷地凹凸變換著,信箋上的字時而清晰時而又變得模糊扭曲,我的精神也隨著這朦朧的景象而變得有些脆弱,當我把紅葉小心翼翼地夾在信箋的中間封上信口的時候,我那從煙盒裡往外抽菸的手幾乎一直在抖,以至於張明理進來時我仍然無法使它平靜下來。
張明理看到了那封已經封上口的我給楚伶寫的信。他沒有說什麼,因他之前見到過類似的場景,他很理解我並對此已經習以為常了。
他站在我的旁邊,身上有一股很濃的煙味,似乎在進我房間之前剛抽過一整盒的煙。他的臉色有些蒼白,精神似乎也不是很好,從他那雙疲憊的佈滿血絲的眼中就可以看出他曾經在一種極不融洽的氣氛中熬了一整夜。
他的眼睛一直盯著桌子上的那封信,似乎有一種要看穿裡面究竟都寫了些什麼的樣子。他的眼圈看著有些發青,眼角由於熬夜的緣故也生出一些臨時性的皺紋,看著比平時憔悴了不少。
我掏出支菸遞給他,他擺了擺手,目光顯得有些呆滯,完全沒有了平時那種暗夜使者獨有的活靈活現。象一個經過了長途跋涉的夜行者,為了某種強烈的信念而奔襲於此,在獲知他所追尋的一切不過是虛無後的一種理想幻滅般的頹廢。
我把椅子讓給了他,我坐在了床上。他坐下後把胳膊撐在桌子上,兩隻手不停地抓撓著自己早已變得粗澀凌亂的頭髮,像是在懊悔,又像是自責,間或抬起頭把自己的指關節摁得嘎巴直響。
“怎麼了哥們?黏兒得像一隻剛被閹割過的公牛。”我用紙巾擦了擦眼眶裡存留著的淚,面對著一個似乎比我更痛苦的人兒平靜了一下自己那顆搖顫的心,用一種打趣地方式希望他能有所恢復。但他似乎並沒有領會到我善意的戲謔,而是抓起旁邊的煙叼在嘴裡,轉過頭說道:“有火麼?”我把打著火的火機伸到他的面前。
煙在火苗上顫動著,他似乎想極力穩住它,在一個正確的位置猛吸了兩口。
“我和芳芳吹了。”他說。“我們談了一夜,我幾乎要跪在她的面前了,但她仍然要跟我分手,我是那麼的愛她,我從來沒有像愛她這樣愛過任何一個女孩。甚至於我對在她之前的那些女孩都是以一種遊戲的心態去談的。”他抽了口煙接著說,“我一直認為我是一個不能被女人所左右抑或說不會陷入到所謂的愚蠢的感情中去的男人。正如你所瞭解我的那樣,我一直把她們當作是一種緊張工作和生活之餘的一種調劑,或是一種生理上的洩慾物件。我的從孃胎裡遺傳下來的根深蒂固的重男輕女的思想一直桎梏著我,以致於在書本上找到了一個能夠支援我這種觀念的強大力量,使我對那個近乎變態的尼采頂禮膜拜。
第四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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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這種觀念似乎與我的年齡和現在這個社會格格不入,但我一直無法擺脫,其實在芳芳之前我也從來沒有想到過要去擺脫。”他悽楚地笑了一下。“我最致命的地方就是我過於自信了,認為自己可以征服任何一個我所想要征服的女孩,並傲踞於她們那卑微的性別之上。在尼采認為的那些小貓小狗的女人身上,我可以隨意地舉起自己手裡的皮鞭,在我想發洩的時候就狠狠地抽她們幾下,從而使她們不再迂闊驕矜,放肆不馴。
“在認識了芳芳之後,我漸漸地感覺到自己在觀念上產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對我之前所做的一切開始困惑了。在摟著芳芳的很多時候,我已經開始認為尼采是混蛋了,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性格扭曲的變態狂。”他從煙盒裡又拿出一支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