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自教授擲地有聲的言論不斷響起於這間潔白的病房裡,甚至將一直響著的滴答聲都蓋過,隨後病床之上,一道仰面躺著的年輕身影,在眼皮動了動之後,緩緩睜開了眼睛。

此刻的杜子騰,面無血色,尤其是右手,被厚厚的繃帶纏繞,他最後對著李俊生開的那一槍,不但抽走了自己的全部以太之力,同時也徹底震碎了自己的手骨。

不過身軀上的疼痛,完全不及杜子騰此刻內心的痛苦,同時杜榮被匕首扎穿喉嚨的一幕,不斷於他的腦海裡繚繞,隨即前者微微睜開的眸子裡,再次被血絲充斥。

下一秒,杜子騰的視線之中,出現了方流雲站在床邊的身影,接著前者左手死死握緊,一字一句的聲音傳出:

“兄弟,榮叔他?”

杜子騰詢問過後,方流雲陷入了沉默。

他不知道如何開口,但這一陣沉默卻已經代表著最壞的結果。

隨後躺在病床之上,死死握緊自己拳頭的杜子騰,血紅的眼裡流下了兩行淚水,帶著哽咽的聲音傳出:

“我從懂事開始,便由榮叔陪著,整整十多年,我和他比我那老頭子還要親,還有他的女兒才十歲!”

杜子騰渾身都在顫抖,甚至額頭還有脖子上都有著青筋暴起,正如他所言,一路陪伴他成長的杜榮,對他而言絕對是至親般的存在。

“榮叔就倒在我的面前,我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柄匕首,捅進了他的脖子!”

下一秒,杜子騰眼裡的淚水越來越多,整個身軀都開始更為劇烈的顫抖,隨後方流雲向前一步,一邊伸出手,一邊開口道:

“你打穿了那個人的腦袋,你已經做的很好了。”

話音落下,方流雲伸出的右手,在杜子騰的脖子上一按,後者顫抖的身軀隨即恢復平靜,歪著頭重新陷入了昏迷。

很顯然,在這種情緒之下,這是能讓杜子騰暫時平靜的唯一方式。

隨後收回手的方流雲轉過頭,望著病房窗外依舊飄著大雪,以及在大雪籠罩下的聖赫塔大城,喃喃開口道:

“震旦君,這聖赫塔不是天堂,人人都身處塵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