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又很清楚,自己所處的位置暗礁潛藏,波濤湧動,只能繼續往前,沒有再回頭的機會。

十年前的他是個小混混,小流氓,跟著所謂的老大一路打打殺殺,終於才搏得一席之地,他都不知道自己踩著多少人的血走上來,如今他身家早就過億,在上流社會中如魚得水,卻不再是個乾淨的人,有人總說金盆洗手,但靈魂中已經浸透了骯髒和汙垢的人,又怎麼洗白重新來過。

所以他在*中沉淪又自責,看著自己從矛盾中一步步變成今天的自己。

也許這就是他沒趕走聞初顏的理由。

只有她還像最初那樣,留著她,就像留住自己唯一的一絲過去和純真。

窗外飄起小雨,冬夜的雨夾雜在寒風中就像冰粒子一樣凍人,聞初顏終於到家。

王媽遞上一碗暖融融的紅豆羹,她很喜歡吃這個,但從沒表現出來,也沒跟王媽說過,所以有些詫異的接過,說了聲謝謝就坐在餐桌上小口吃起來。

紅豆羹做的很入味了,又沙又糯,已經看不到紅豆完整的顆粒,顏色討喜又誘人,吃下去香甜可口,她整個人都暖和了許多。

以前肖容經常給她熬紅豆羹吃,夏天是綠豆湯,肖容也曾是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女人,廚房的手藝是結婚後鍛煉出來的,這兩樣是她最拿手的東西,因為它們只需要時間和耐性就可以做的很好。

聞初顏那時吃著紅豆羹,從沒想過有一天肖容會不再做了。

她吃完有點不好意思的對王媽說,“我想再來一碗。”

王媽很高興的說:“多吃點,廚房做了好多呢。”

正要再進廚房的時候,費祁悠悠的踱著步子從樓梯上走下來,“給我也來一碗。”

王媽愣了下,說了句“好的”就匆匆的走進廚房去了。

又是第一次。

兩年多來兩人第一次和和氣氣的坐在餐桌前一起吃宵夜,雖然只是一碗紅豆羹。

聞初顏這下沒法好好進食了,一邊吃一邊偷偷摸摸的瞧他,直到他語氣不善的用手指敲了敲桌沿,“好好吃飯。”

她心裡嘀咕他明明是不愛吃甜品的,但這樣靜謐而平和的時光難得,她靜靜享受著。

不經意間他又帶著那種涼涼的口吻問她:“在那個麵包店裡做的很開心?”

聞初顏立刻雙眼放光,但還是稍微注意了下他的臉色,回答道:“開心的,老闆娘人很好,也輕鬆,大家相處的很愉快。”

“聽說你現在每天自己騎車去上班。”他的目光穿過她看向門邊。

剛才回來的時候她就順手把腳踏車靠在了玄關處的牆邊,每天她都是這樣,雖然會在上樓前把車子也一起帶到自己的房間裡,但費祁遲早也會知道這件事,畢竟這家裡全是他的人。

只是她還有自知之明,自己太容易礙著他的眼,很怕這車也受牽連,因而一直沒把車子直接停在樓下。

所以她遲疑了一下就點頭了,“是的。”

他收回目光,不知是諷刺還是什麼的,“你忘記你自己是爆胎體質了麼。”

她一愣,確實是這樣,上學的時候她也是騎腳踏車上下學,總是爆胎,前輪完了後輪,明明好好一條路,陸茜騎過去沒事,她騎過去輪胎就癟了。

那時候沈子欽總會陪著她去補胎,還嘲笑她零花錢有一半都用在這上面了。

後來認識了費祁,有一回她載著陸茜,又爆胎了,下了晚自習之後黑燈瞎火的也找不到修車的地方,陸茜就打電話給他,沒幾分鐘他就趕來了,後來她還記得他把她的那輛破車交給了小弟,就一人載了兩個女孩,一前一後貓在他的機車上,陸茜在前面,她坐在後頭。經過紅綠燈的時候就特別害怕被警察叔叔發現了,但又很刺激,他開的很快,夜風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