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悻悻結了酒帳和惠能繼續趕路南行。

此刻已近申時,天空晴碧,纖雲不染,遠山含黛,微風和煦。雖是深秋但江南的天氣並不寒冷,午後的陽光灑在身上讓人覺得暖洋洋的舒適無比。湯予半醉半醒,腳下輕飄飄的好似踩著一朵浮雲。他心情暢快話自然多了起來,和惠能一直講個不停。說起剛才在酒肆中遇到的王勃,二人都覺此人風度翩翩,行事灑脫,既滿腹經綸又沒有文人墨客身上的酸腐之氣,確是個有趣之人。

湯予、惠能邊走邊聊,不經意間已走出六七里路,就看前面不遠的路邊一群人聚攏一處對著什麼物事指指點點,議論紛紛,彷彿發生稀奇古怪之事。事不關己,湯予也不多管閒事,大步流星從圍觀之人身旁走過。惠能跟在湯予身後,眼角朝人群中匆匆瞥了一眼,突然“咦”的一聲停下腳步,面露驚異之色,撥開人群來至中央。湯予不解惠能因何駐足甚是奇怪,順著惠能的身影瞧向人群,透過縫隙隱約可見一名白衣人仰躺在地上。

惠能俯身仔細端詳地上之人,忙回身急喚湯予。湯予快走幾步來到近前,亦是一聲驚呼,衝惠能說道:“怎麼是他?”

原來地上之人正是方才和湯予舉杯痛飲的王勃。王勃酒醉,行至半路自馬上墜落。幸虧他醉後無力鞭策馬匹,故而白馬奔的不疾,王勃雖然掉下馬來倒未受傷,只不過把身上的白袍撕破。他昏昏沉沉,頭痛欲裂,再被風一吹醉得更加厲害,直在地上掙扎了許久也未爬起身,最後竟睡了過去。

湯予、惠能起初以為王勃遭遇不測很是焦慮,後見王勃鼾聲如雷身上也無傷情才慢慢放下心來。湯予喝散圍觀的眾人,看著呼呼大睡的王勃不禁笑道:“有趣,真是有趣。”

惠能說道:“你把人家喝得爛醉如泥,不醒人事,還有心思發笑。”

湯予一臉無辜,說道:“這怎能怪我。”

惠能稍一思量,說道:“依你看現在該當如何?”

湯予又笑道:“萍水相逢,非親非故,我看不如就把他扔在這裡,你我繼續走我們的路。你覺得怎樣?”

惠能雙手立於胸前,施禮說道:“阿彌陀佛,罪過,罪過。王勃施主酒醉,若是棄之不顧遇到野獸歹人壞了性命,豈非你我之過。我佛慈悲,出家人……”

湯予哈哈大笑,說道:“我和惠能師傅開個玩笑。王勃兄弟和你我緣份不淺,適才又因同我飲酒才醉臥於此。湯予既然遇見怎能置之不顧。”湯予說完伸手推了王勃幾下,王勃一動不動跟死豬相仿。湯予好氣又好笑,說道:“這小子倒睡得香甜。”

惠能也笑道:“不如先尋個客棧住下,好讓王勃施主醒酒歇腳。”

湯予點頭應道:“如此最好。”說到這裡湯予舉目四顧,又說道:“他的白馬跑到哪裡去了?”

惠能朝周圍看了看,哪裡有白馬的半點影子,遂說道:“這條路行人絡繹不絕,我瞧王勃施主身上有被人翻動過的痕跡,想來定是剛才有人趁他渾然不知之時偷走他的錢財,至於那匹白馬或是跑的不知去向,亦或是已被人牽走。”

湯予張口罵了幾句世風日下,人心不古。他罵完想了想,不情願的曲下雙膝對躺在地上的王勃說道:“誰讓我同你喝了一場酒,也罷,今天我就替那白馬馱你一次。”

惠能笑道:“酒之一物耗損錢糧,又能亂性使人無法自制,故而佛祖常勸導世人戒除酒習。你既然喝了這穿腸毒藥,便該遭這一罪。”

湯予佯怒道:“你這和尚只知道取笑我,還不幫我一把。”

二人邊說邊將王勃扶到湯予背上,王勃仍是鼻息大作,絲毫沒有醒轉的樣子。湯予揹著王勃轉了一圈,說道:“這附近哪裡有客棧?”

惠能手搭涼棚朝前方望了望,說道:“前面十里二十里未見得會有客棧,再說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