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的星辰大海,多看幾眼,便溺在裡頭,無法自拔。

“新年快樂。”月疏也笑笑,回望他。

路南潯一掃陰霾,心情暢快,打橫抱起月疏往弄月閣奔去。

桌上有壺酒,路南潯倒了兩杯,一杯遞過去。

月疏也不問,接過便昂頭喝了。

“這裡是我們相遇的地方。”路南潯環顧四周,頗感懷念。“那個時候,我真的以為自己看到仙人了,你恍惚而至,又來去匆匆,就像神秘莫測的謫仙一般……”

路南潯從懷裡拿出玉蘭簪,走過去幫月疏挽起秀髮,鬆鬆地在腦後梳了個髮髻。而後他蹲下來,趴在月疏的膝頭,撫弄著他鬢角掉落下來的碎髮,“我知道我一介凡體肉身,何能何德觸控到天上的謫仙人,所以那日看到你坐在玉蘭樹上,我就很慶幸,慶幸你在這裡……在我一伸手就能碰到的地方。”

“你有那麼長那麼長的光陰,我不過是這數十年的過客,若能與你相守,該是無憾了。”

月疏不接話,只拿水光粼粼的眸子看著他。路南潯伸手遮住他的雙眼。“不要這麼看我。”

路南潯湊過去吻住他,“今晚,就把我當成他,好不好?”

月疏頓了頓,幽幽地嘆口氣。

沒有預想中的拒絕,路南潯只當他是答應了自己的請求,他大著膽子,把袍子鋪在地上,將月疏輕輕地推倒,親吻他的額頭,眼睛,鼻尖,下巴,再細細地碾壓那粉嫩水潤的嘴唇。路南潯慢慢地,一寸一寸地移動,彷彿在細細品嚐一頓上好佳餚,捨不得吃完,又忍不住去碰。

月疏的髮髻散了開來,黑髮載著月華鋪洩了一地,波光流轉。天地萬物寂靜無聲,只剩路南潯胸口那方寸之地的擂鼓聲。天空飄起了鵝毛般的雪花,洋洋灑灑,湖心亭中卻溫暖如春。

半夜子時,一個身影自院中匆匆走出,來到玉蘭樹下,沉吟片刻,挽起袖子割破了手指,藉著微弱的月光,將指尖的幾滴鮮血盡數灑入土裡。只見黑黢黢的地面忽的劇烈翻動了幾下,再定睛看時,又安靜了下來。那人掩好雙手,左右看看,往原路折返。

一隻黑鴉“唿”地一下從樹枝上展開翅膀,朝著月色飛去。

翌日醒來,路南潯擁著被子翻了個身,看見月疏近在咫尺恬靜的側顏,笑了笑,將他一併抱在了懷裡,繼續睡。

“日上三竿了,書呆子。”

路南潯側了身,將人壓在底下,“左右無事,再睡會。”

“……”月疏伸腿踢了踢裝死的某人。

“真好。”路南潯埋進月疏的脖頸間,用力地嗅了嗅,“好香。”

月疏瑟縮了一下。“好什麼好。”

“一睜眼就可以看到你,真好。”

掙扎間抖散了原本就凌亂的中衣,月疏觸著路南潯肩頭的印記,問道:“這是哪處風流哪家女兒留下的定情牙印?”

路南潯打了個哈哈,“生下來便有了。”

“你可曉得,胎記都是前世帶來的,就為了下一世一眼便能認出對方。”

“這般玄乎?可我也沒遇到什麼命定之人,倒是遇上了你……”路南潯伸指捏了捏月疏的鼻尖,又摸著背上的牙印,喃喃道:“那我將這印記帶到下一世去,你來尋我麼?”

月疏心中一慟,腦中浮起他曾與方君承的初見,雪地冰涼,他將年幼的他背起,他在搖晃中醒轉,害怕這未知的陌生人,怕極沒法出聲,一口咬在了他肩頭,當場見了血。後來他就常取笑說,要一直帶著這個印記,永生永世。可最後,依然是等也等不到,尋也尋不著。

月疏收斂了心神,“起來吧,想吃餛飩了。”

“好,馬上去給你買。”路南潯一個鯉魚打挺起了床,興高采烈地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