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她只得暫歇了這份心。

然而暗潮洶湧總有浪起波瀾的時候,在接連感受了好幾日董媽媽的無名邪火之後,蘇可意識到,董媽媽是在故意針對她。而且越是恭敬小心,越是挑剔,她自認皮糙肉厚扛得住摔打,卻也有些招架不住了。

這日,王寶貴家的將蘇可拽到偏僻角落,捏著個嗓子安慰她,“姑娘別理她,如今府裡誰不知道姑娘辦事認真仔細,待人又寬和。雖是福大管家的外甥女,在府裡卻一點架子都沒有,比那劉婆子不知強多少倍。以前仗著親家之間的臉面,她對劉婆子向來包容,府裡的人都頗有怨言。如今姑娘做得這樣好,可不是白白打了她的臉麼,她自然要針對姑娘。

“姑娘不要怕她,上有老夫人那樣看待姑娘,身後又有福大管家給姑娘撐腰,她能對姑娘做什麼。也就這三言兩語的招式,姑娘是不稀罕和她較真的,否則姑娘動動手指頭就將她趕走了,還有她如今逞威風的時候……”

這胡言亂語,愈發沒有邊際的胡話,讓蘇可的後背瞬時生出了一層冷汗。

難怪董媽媽要發怒,這飯碗就要端到別人手上了,若是位置互換一下,指不定她比董媽媽做得還過分。蘇可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氣結地看著王寶貴家的,“媽媽,這話是從何說起,我什麼時候要將董媽媽趕下臺了?”

王寶貴家的忙心領神會地擺擺手,“姑娘什麼都沒說,全是我們粗婦嘴裡胡唚。”話雖這樣說,臉上的笑容卻肆意張揚,一副心知肚明的樣子。

蘇可不由升騰起一股怒意,“媽媽,因你年歲大,我敬你一聲媽媽,可你也不能隨意揣測,就將大帽子扣到我頭上來。我何時起的這個心思,我自己竟不知,讓你如此一說,我卻還百口莫辯了。”

蘇可厲了一雙眼睛,因為從未露出過這樣嚴肅又帶著火氣的面孔,王寶貴家的一時還有些怔愣不及。她自覺馬屁拍得很好,蘇可不該不接受。

“我可是一片真心為姑娘的呀,再說我只是私下裡和姑娘掏掏心窩子,對外可是什麼都沒有說過。”

蘇可失笑,“沒說?沒說怎麼外面風言風語的,連董媽媽都知道了?”

王寶貴家的忽生警覺,連忙撇清,“那都是外面的人說的,傳到董管事的耳朵裡,可不是我說的。我日日在姑娘手底下幹活,從來沒到董管事身邊湊乎過。”

有沒有湊近過,蘇可不知道。她只知道言語這種東西根本不需要湊近,風吹一吹,就能將意思帶到。王寶貴家的或許真的不是第一個傳謠言的人,但在這庫房,只怕她沒少嘀咕。哪怕她只是擺個臉子遞個眼神,落在董媽媽眼睛裡都是火上澆油。

“既是這樣,那傳話就和媽媽沒什麼干係了。”蘇可心中微定,嘴角攢出一個狡黠的笑容來,“不過我從前可是丁點那個念頭都沒有的,經媽媽一指點,我就通透了。蘇可在這裡謝過媽媽了。”

人情世故這東西都是跟著閱歷長起來的,王寶貴家的比蘇可大出許多歲,即便為人一般,嘴又很碎,但該有的心眼還是有的。蘇可這麼一說,她就明白被蘇可誆了。

王寶貴家的擦了擦額頭上滲出的冷汗,央求道:“姑娘啊,我向來蠢笨,說話不知好歹,姑娘千萬別往心裡去。”

蘇可只笑,“這怎麼說的,媽媽好心指點我,我怎能不往心裡去。感激還來不及呢。”

這是跟她槓上了。王寶貴家的咬咬牙,見軟的不行,便搜刮來不知哪裡的勇氣,繃起臉來看著蘇可,“姑娘別賴我,姑娘的心思天知地知,你知我不知。我全從外頭聽來的,過嘴隨口一說,可不敢調唆姑娘。姑娘變著法把屎盆子往我頭上扣,我可不依,真鬧起來,我是有能耐一推二六五的,姑娘到時候賠了夫人又折兵,臉上可就不好看了。”

蘇可聽了這話不由好笑,王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