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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望的神情交織在臉上,唯一讓人記住的就是他的眼睛,那是一雙寒冷的眼睛,看不到一絲的情感,這雙眼睛現在就直勾勾地盯著徐丹萍,然後移向丹萍身後的朝陽。
關掉!給我關掉!我不要他們看我!
史斌歇斯底里地大叫,丹萍向朝陽使了個眼色,示意切斷攝像機訊號,朝陽怔在原地,丹萍沒有給他時間考慮,自己上來關閉了攝像機電源。
好了,現在,就剩下你和我了。
丹萍看著史斌,目光中有一種超越她年齡的震懾力量,史斌安靜了下來,一雙佈滿血絲的眼睛神經質地盯著年輕的女主播。
史斌的敘述凌亂無章,丹萍努力拼湊出事件的原貌:史斌背井離鄉在工地打工三年卻分文未得,他同來的老鄉被水泥預製板砸死,連屍體都沒有找到,他終於紅眼了,為老鄉也為自己去向老闆討個說法,囂張跋扈的老闆像打一條狗一樣打了他一頓,可他還是苦苦哀求老闆放自己一條生路,他必須拿回自己的勞動所得撫養貧病交加的妻兒,老闆再次把他像條狗一樣踢了出去,他爬回屋子,突然舉起手裡的榔頭從背後奮力向老闆的光頭砸去,一下,兩下,三下……連他自己都數不清砸了多少下。
整輛公交車似乎都浸泡在氣味濃烈的血水裡,時間回到了那個血腥野蠻的夜晚,丹萍渾身顫抖,滿眼熱淚,因為震驚,因為恐懼,因為對殘暴深深的憎惡。
然後,她勸史斌自首,並親手放走了他,他需要時間做出決定,他們約定三天後見面。李朝陽事後回憶,在殺人犯史斌面前,徐丹萍就像一個感召迷途羔羊的聖者,他想阻止她的放人行為卻羞於啟口,以致後來很長時間裡,他一直迴避談論這晚的遭遇。
在公安局把徐丹萍叫去問話的第二天,濱海電視臺專門成立了關於這次直播的仲裁委員會。因為擅自中斷直播,因為擅自放走殺人犯,丹萍面臨巨大壓力,這意味著她可能就此永遠告別主播臺。
陳易樸也是仲裁委員會一員,他回想徐丹萍說過最多的一句話是:我能感覺到他是一個好人,他缺的就是一次機會,一次做好人的機會……
易樸讚賞丹萍的勇氣和胸襟,但是這件事本身不是僅用勇氣就能解釋的,他隱隱覺得丹萍的臨危決斷帶給自己某種啟示,關於新聞直播理念和新聞立場的啟示,這是他一直苦苦思索的,但新人徐丹萍在她的第一次直播中就輕而易舉找到了突破。
不過這一切易樸很難向臺裡解釋清楚,過多的解釋反而可能招致激烈的派系鬥爭,濱海臺以新聞起家,也以新聞自傲,在這個時候與臺裡主流派正面探討新聞理論問題無疑極不合時宜,弄不好徐丹萍事件會成為壓垮濱海臺的最後一根稻草。易樸只有督促丹萍在仲裁會議上詳細說明她的原始動機,以期傳達新聞立場必須更加平民化人性化的資訊。
他是一個做了錯事的好人,所有的責任我願意一個人承擔。
徐丹萍靜靜地站在仲裁委面前,接受質詢。
也許你們感覺不到他的絕望,他有老婆,有孩子,他沒有什麼更高的奢望,他只希望活下去,好好地活下去,但是,在他殺人之前他已經沒有了路,他親眼看著自己的朋友被砸死在工地,連屍首都找不到,他只想討個說法,而這個說法卻變成了一條絕路……那是一條命,一條想活下去的命……我面對面地感受到他的絕望和恐懼,他只想找一條活下去的路,很幸運,他選擇了我……我沒有權利剝奪他活下去的權利。 。 想看書來
愛上女主播 五(3)
陳易樸匆匆來到一樓咖啡廳,丹萍已經等候多時,看見易樸出現,丹萍的眼睛一亮。
怎麼樣?
易樸無法掩飾憂心忡忡的表情。
李朝陽沒事吧?是我關掉攝像機電源的,都是我一個人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