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破人亡的賭博,他就更恨之入骨了。明朝規定賭博者一律剁手,官員還要罪加一等,自家哥哥怎麼無端給自己安了一條賭博的罪名啊?

不過朱桂這人,除了父皇朱元璋之外,最怕的人其實就是他這從小被母妃要求甚嚴,成熟穩重的親哥哥。往往犯了錯,母妃溺愛捨不得打他,朱椿揍起弟弟來卻是不帶含糊。

是以,現下哥哥說那嵐月閣是賭場,那便是了,他也不敢揭穿。

“如此啊……這賭場,名字倒是取得雅緻。”賭場不是應該叫什麼“金元寶”、“聚寶盆”之類的名字嗎?這間的名字,讓人完全聯想不到賭場上去好吧。

朱椿輕咳兩聲,掩飾尷尬,道:“總之,朱桂,你以後再不許去找那皓月了。”

“哦。”朱桂雖然有些鬱悶,卻也知道這事的嚴重性,連忙應了。

片刻後,他似是想到什麼,帶點猶豫地道:“哥,那……東宮之位,父皇有沒有什麼考量?”

夏子凌神色一變,這兩兄弟,當著自己討論如此敏感的問題,果然完全不把自己當外人啊。

“你覺得他就算有什麼考量,會跟我說嗎?”

“……總之,哥,要我說父皇那麼多皇子中,你無疑是最優秀的,東宮之位、舍你其誰?我絕對力挺你。”朱桂這話說得豪情萬丈,要說他二是二了點,但對老哥忠心耿耿,卻是毋庸置疑的。

“這話你出去休要提起半個字。”

“那是自然,你真當我是傻子啊。”

“你還真就是。”

“哥,你絕對不是我親哥!”朱桂不滿地嚷嚷到。

看著兄弟二人一如既往的拌嘴,夏子凌覺得這難得的閒暇時光真是美好極了。朱標早死了幾年,此時朱允炆才十歲,洪武帝看樣子也不像正史那樣直接就鐵了心要傳位給孫子。這樣的話,皇子之間的爭奪戰,馬上就要打響,未來的腥風血雨,絕對不是能夠輕鬆應對的。

惠妃說的機會,果然很快就來了——

洪武二十年,雲南平定已有兩年,北元天元帝孛兒只斤。脫古思帖木兒近年來蠢蠢欲動,完全不遵守朱元璋當年放他回漠北時的約定,時不時率兵騷擾一下大明北方邊境。當時北方諸王大多尚未就藩,脫古思帖木兒晉王那打一槍、燕王那再搶一把,兩王以及邊軍都被蒙古韃子惹毛了,紛紛上書請求洪武帝派軍蕩平北元。

朱元璋兩年來失妻喪子,連番遭遇打擊,心中正憋了一肚子鬱悶,這送上門來的仇人正好讓他洩洩火。

洪武帝本欲親征,無奈被言官們拼死勸阻,再者他罷了丞相以後,所有政務都攤在自己身上,甚至連幫忙代理國事的太子都沒了,他若親征,大明朝這艘剛剛起錨的戰艦就得擱淺,無奈之下親征只得作罷。

洪武二十年,朱元璋點了馮勝為將軍,傅友徳、藍玉為副帥,開始了第五次北伐。

二十萬大軍果然不負所托,只用了半年時間,蕩平遼東,勸降殘元所剩最強的將領納哈出,並俘獲納哈出手下軍民二十四萬餘人,牲畜輜重無數。這麼一場大勝,班師回朝之際,朱元璋卻因有人挑唆馮勝瞞報馬匹,又損失了濮英等不甚重要的小事,不僅沒有封賞,反而沒收了馮勝的帥印。

可嘆馮勝戎馬一生,立下戰功無數,最終呈上一場勝戰,卻換來了主上的猜忌。然而,馮勝不知道,剝奪帥印是小,等待著他的最後結局是死亡,只是現在還不到時候。

他不會是朱元璋斬殺的第一個武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