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玄色軟靴,腳尖略點地,他穩穩站在葳蕤樹下,眉目淡漠又陌生。

不自覺握緊輪椅扶手,古緋說不上來心頭是何情緒,她總覺這模樣的尤湖才是真正的尤湖,而非往日在她面前調笑無度的書生。

逍遙王偏頭看他,後又看看古緋,驀地他抬腳走過去,與尤湖並肩而站,對古緋道,“說起來,你還是第二個見著本王與他同時出現的外人。”

古緋壓根就不會傻的問第一個人是誰,想也知道,那並不是個明智的問題。

比常人都大一圈的點漆黑瞳之中,不遠處,同樣俊美無雙的男子,一樣的華服,一樣的頭冠,甚至那風流恣情的長眉鳳眸,連同眉眼之間的貴氣和無情,都一般無二。

古緋微微眯眼,就覺那一襲的硃砂紅滾邊,越發像是鮮血浸染出的色澤,而玄色,一如腳下晦暗不明的影子,兩者結合,都像是不詳的存在。

皇族雙生子,生來而不詳,或兩人皆不存,或只可存一人……

她眼波轉動,看著尤湖居多一些,倏地就明白他作為影子陪襯的悲哀。

生而為人,他沒有名字,沒有身份,甚至他以自己的真面目示人,那也是算做別人的容貌,即便如卑微塵埃,在日光下還可見行蹤影跡。

可尤湖,他不存,明明鮮活的活著,卻根本在這世間留不下半點的痕跡,即便有,那也從來都不屬於他。

她突然覺得,興許只有她眼裡的書生尤湖才是一個實在的人,也可能如同“怪醫九先生”的身份,那也只是他眾多面目中的一個罷了。

她哪裡能那麼高估自己。

“兩年前,本王只那麼一提,墨家似乎出了個天才,可先行拉攏一番,不曾想,你居然親自出馬,”逍遙王施施然走向古緋,“如今兩年過去,如何不向本王回稟?若不是今日,本王還只當這天才半路夭折或者只是浪得虛名。”

古緋呼吸一窒,她知曉這多半就是兩年前苦媽為何忽然出現在她面前,後來到了易州,尤湖尤二等人也相繼出現在她身邊的原因。

一切莫名親近的都有了答案,若不是她有一身的制墨本事,又會與墨家為敵。在她最艱難的時候誰若向她伸手了,那便是恩情滔天。

如此的算計,才符合尤湖一慣的性子。

她淡淡冷笑,不鹹不淡的道。“民女,承蒙王爺看的起了。”

逍遙王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走到她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話卻是對著尤湖說的,“知情不稟,你這是想要……”

“背叛本王?”

輕若落羽的幾個字,像是驚雷嗤啦乍響,讓人心驚膽顫。

“不,”尤湖緩緩開口。他的嗓音都與逍遙王沒太大的差別,只有熟悉的人才能聽出他的音線略微低沉一些,“不是不稟,她如今還不具與墨家抗衡的資本,還需歷練累積。故而未稟。”

“哦?”逍遙王轉身看了尤湖一眼,他繞到古緋身後,頎長的身子一躬,從後圈過古緋脖頸,伸手挑起她下頜,讓她面對尤湖,“不夠實力的棋子。棄了便是,什麼時候你也有那等累積的耐心了?”

隨著話語,噴灑出的熱氣撲在古緋如玉脖頸,直躥她衣領,她握緊扶手,就見到尤湖抿緊了唇。黑曜石般的鳳眼之中閃過譏誚,“偶然隨心而起罷了。”

他頓了頓,薄涼唇畔的暗影深邃,他的目光穿過古緋,直接落在逍遙王身上。“還是,連這等玩寵,你也有興致?”

“呵,”他抬手掩住上翹的嘴角,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