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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文清把目光放到從始至終就沒看她的兒子身上,小時候才一點點大,愛哭愛鬧,很不討喜,加上那時的環境,她厭惡這個不該出生的孩子,毀了她的夢。
一晃多年過去,六七歲的小孩已經長成清秀少年,眉目跟她有幾分相似,還是一眼辨認了,“鼕鼕讀高三了吧?學習壓力大嗎?”
顧冬把被開水燻了一層白霧的眼鏡拿下來用衣角擦拭幾下重新戴上,這副身體的原主人留下的記憶片段都是零碎的,佔據最多的就是那個白髮蒼蒼的老人,而他的父母實在少的可憐,玻璃下壓的黑白照片,其中一張就是扎兩個大麻花辮的女孩和穿海軍衫的青年,笑容單純,現在的貴婦也在笑,卻假的很。
見顧冬遲遲沒開口,顧成咳嗽一聲,“鼕鼕怕生。”
這話一說,雖是就事論事,顧成心思並不複雜,也沒那些繞來繞去的心眼,然而落在張文清耳中,卻成了諷刺。
“剛才那個是延延吧?我都沒認出來,倒是不像他媽,也不像他爸……”張文清笑了笑,“阿成,你說怪不?”
過了這麼多年,還是一副陰陽怪氣樣,顧成摳緊了杯子,手背青筋凸起來了,“張文清!當著孩子的面提這些幹什麼?”
有些事心知肚明,誰也乾淨不了,再撕開來,誰都血淋淋的。
張文清攏攏身上昂貴的披肩,那張妝容精緻的臉上浮現了些意味不明的譏誚。
客廳寂靜下來,一時間竟是有些尷尬,毫無一絲溫馨。
顧冬不易察覺的挑眉,兩個女人和一個男人間的陳年舊事,荒唐魯莽,必定又純粹熱情,所以才記憶深刻,說起來顧成從來沒提過他的第二個妻子,顧延也是,那個女人好像被他們刻意遺忘一樣。
他上輩子沒體會過親情,這副身體的原主人也不比他好多少,所以完全是摸石頭過河,全靠自己一步步摸索,顧成給他的感覺很溫暖,眼睛騙不了人,而張文清不同,這個女人身上披著從名利場摸爬滾打出來的做作,他沒辦法應付,“爸,我上樓寫作業去了。”
被徹底無視,張文清並沒有任何變化,“鼕鼕跟你感情不錯。”
顧成看著她的眼睛,“你不會無緣無故跑來我這裡,說吧,我還趕著做飯。”
沉默了好一會,張文清彷彿認命的說出事情經過,這一刻她只是一個失去孩子的母親,她說,大概是老天在懲罰她膝下無子,孤苦無依。
喪子加上無生育能力,雙重打擊不是能輕易挺過來的,顧成從頭僵到腳,最後只有兩個字,“抱歉。”
張文清袖子裡塗成大紅的指甲豔麗的刺眼,跟臉上的悲痛形成鮮明的對比,夠嘲弄的。
來之前調查過,她以為跟顧成的婚姻會讓從小就被牽連的顧冬憤世嫉俗,怨天尤人,把自己孤立,活的自卑又彷徨,卻沒想到恰恰相反,顧冬積極向上,在學校成績優秀,內斂沉著,老師對他評價極高,她的兒子一點不輸給那個女人的兒子。
同樣是她的兒子,那個含。著金湯匙出生,不愁吃穿,一生下來就有萬貫家產的,卻不學無術,成天跟一群狐朋狗友出去玩,墮落叛逆,死在車禍中,最耀眼的年紀。
沒有了籌碼和依靠,她陷入危機中,為了擁有的地位她不惜一切,張文清從萬千思緒中出來,起身告別,顧成坐在椅子上沒動,手抓著頭髮,明年就是十年了啊……
樓上站在陽臺的顧冬俯視那個身影消失在巷子裡,他挑挑唇,轉身回屋,搬了椅子到顧延旁邊,把筆記本攤開,上面有兩道用紅筆標出來的題目和幾個難點。
小顧老師今天狀態不佳,頻頻走神,寫錯了好幾道公式,還都是基礎的,偏偏自己渾然不覺。
“顧老師,這裡錯了。”顧冬語氣平靜,卻不難聽出裡面的笑意,他用筆指指,“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