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宋家無錢也沒什麼,大不了就少陪送些,只說宋家這名聲,便是再值得不過。父親和叔父想來也不會反對的,唯一的問題,只是如今朝中南北兩黨傾軋甚烈,宋家看似僻處宜陽,其實依舊是在漩渦中心。附學宜陽不算什麼,若是娶了宋家女,屁股只怕就坐實在北黨這邊了,不知叔父會否顧慮此點,反對婚事?”

他在女色上也不算是沒有閱歷,可不知如何,今日見了宋竹以後,對她的一顰一笑實在難以忘懷,一旦想到自家人可能會反對向宋家提親,便是一陣煩惡,又拼命地尋找著婚事可能成就的因素,又想道,“唔,不過宋家到底是否鐵桿的北黨,卻也不好說,雖說小王龍圖是北黨赤幟,但先生本人從未在黨爭上表態過。宋家兒女,大哥到現在都還沒定親,明面上是因為說親人家太多,誰也不好得罪,可換個角度看,也許是因為說親的都是北黨的中堅人士,宋家不想和他們做了兒女親家,從而徹底倒向北黨……是以宋家大姐和二哥也都沒和北黨中人結親。”

若宋家是這樣的想法,那親事卻又可成了,李文叔籌劃著也興奮了起來:“二姐定親,到她夫婿中進士,起碼還有兩年,她的親事到那時才會徹底定下來,三姐依稀記得今年是十二歲,到那時正好十四歲,也是說親的年紀。宋大哥兩年後怎麼也該娶妻了,若是娶了北黨……不,要娶他早娶了,若是娶了北黨以外的新婦,我們家再來提三姐,十有八。九是能成的。”

在他看來,宋家雖然聲望極隆,但畢竟家中無錢,且在朝中底蘊也是不足,李家乃是歷代仕宦,發家至今已有百餘年,若是兩年後他能中進士,回頭來提三姐,萬無不成的道理。是以思忖了一番,便已將宋三姐當作他的囊中之物,心滿意足地遐想了起來。

畢竟少年血氣旺盛,一時忍不住勞累了雙手,躺著喘了一回氣,忽然又想到白日裡蕭禹和宋三姐說話時,態度隨意親暱,顯見得兩人十分熟悉、常常說話,心中便是十分不快。

他知道蕭禹身世,以及蕭傳中和宋先生的密切關係,倒也還不至於想到兩人已經私定終身什麼的,只當是因為蕭傳中和宋家的交情,兩人時常接觸說話,因此比旁人要熟慣些,但即使如此,也足以讓他耿耿於懷。原本對蕭禹的些許好感,如今也已經全數化為厭惡。

他和顏衙內交往本就十分頻密,也知道顏衙內本擬邀蕭禹回去過節的事,雖說沒聽聞箇中內情,但想想顏衙內有個待字閨中的妹子,再想想蕭禹家事,許多事其實本來也就心照了。李文叔眉頭一皺,已是計上心來,暗想道,“安邦此子在同學中威望不差,心胸也不算多麼寬厚,且看我如何擺弄蕭禹,也叫他知道些輕重。”

餘下幾日,他也是若無其事,只照舊讀書遊玩,待到將要收假上課前一晚,便往顏家宅院過去,果然顏衙內已經回了宜陽,見到他來,忙笑著招呼,又讓廚娘備菜,留他一道吃晚飯。

李文叔也不推辭,和他閒聊些洛陽、開封兩京的新鮮事,又議論邸報上抄出的諸大臣升遷罷黜的訊息,待到酒酣耳熱時,方才和他談起自己外出遊冶時巧遇蕭禹和宋家人的事,又笑問道,“是了,安邦你不是說邀蕭禹一道回洛陽過節麼?怎麼倒是又在宜陽看見了他?”

顏安邦頓了頓,方才笑道,“他家裡有事,便不得回去。”

李文叔故意沒提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