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定芳因此不免多嘟囔幾遍朱慧芬,這是小川攛掇的結果,但實際,潘運是出過遠門的人,雖然吃了虧,心裡總還惦記要把先前丟了的東西再撿回來。 “我反正這輩子是這樣了,我也不談掙大錢,也不談啷個金山銀山,隨你們啷個拼命,我就想少上兩天夜班,來找我看病的走的時候都高高興興的就好,我就安逸了。” 潘迅慣來打擊他:“還不談金山銀山,是想不到金山銀山!來醫院看病的人他啷個可能高高興興的呢,沒直接打你兩拳好得很了。” 老張因問:“啷個嘛,還有那些事嗎?” 劉達是個看著長了好幾個心眼的精明人,可實際也就是看著:“還捱打,差點兒沒拿刀子來捅!你不曉得哦,你來他那裡上班三兩天看看,這哈兒的病人——他現在也是高危職業哦!” “那有病的人嘜他身體不舒服情緒是不穩定噻,脾氣肯定要比正常人歪點哦,你讓著他點就是,把他像領導師傅一樣哄著,你只要把他病醫好,他自然曉得真心誠意來感謝你。”潘天發也是慣來開解下人:“你也不要給他太大壓力,你作為醫生家屬,你自己也是醫院上班的,也是護士,你要多理解他呢。家裡也要多理解,醫生病人也要多理解,嘴上喊好聽點而已嘛,又不失塊肉。因為它始終是醫院,始終是生了病人家才來找到你,那生病的人,哪個想生病啊。” “嘴巴又不來……”劉達笑著使眼神望一圈大家,嘴邊上要說幾句什麼,怕有衡量,又咽了回去,同老張父子道:“不像忠承他們哦,不像你們做生意的,今天高興就做,不高興我走了就是,又沒得啷個操心的,錢也找了,生活還過得好。” “腳長在你身上又沒得人攔著你,有人拉著你嗎?”他的話沒說完潘迅趕緊一下將他推開了,晃眼看兩口子的臉色都像尷尬不予人說,但先前也沒聽過什麼風聲,大家一頭霧水,又因各懷心思,很快將這一細節忽略到後面去,仍繼續閒談殺豬喝刨豬湯的話。 潘迅高調的叫喊:“一個二個都光談恨命找錢,豬不喂,我看你們二天還走哪裡去能喝得到刨豬湯。我們屋裡也沒有了,爺屋裡也沒有了,二天只有望著人家流口水,還臘肉。” 身邊一串噓聲嫌她好吃:“沒得刨豬湯嘜有錢噻,拿錢買噻,你屋裡兩個拿工資的還怕餓著你了嗎,就光是靠著醫院你都要整好多錢,只有我們才是,以後看到哪裡去吃刨豬湯。” 這又是忠旭說的話,她也是多嘴,說這話時眼睛還望著媽老漢,話卻是說給羅明先聽的:“二嫂這哈兒沒得事了把媽媽上面的豬弄下來喂嘛,你在屋裡整啷個呢,信歡信友又沒在屋裡,你正好喂著過年我們有去處,不然老房子拆了到哪裡去過年啊。現在老的老著來了,你們真是是大哥大嫂了欸,二天就看你們的嘞,先給我們把榜樣做起哈。” 她本是討好恭維話,不料卻拍到了馬蹄子上:“我做啥子榜樣嘛,我要餵豬,我喂蜘蛛,你站過來我看你哪顆牙齒恁好吃,來我給你挖掉!哪個想吃臘肉個人喂,我沒長那顆牙齒。還榜樣,前面牽頭後面跟著來,你個人娃都恁大了你以為你還小?我那三間屋兒還我餵豬,你恁大個館子開起未必過年還沒得飯吃嗎?” “這個是老實話,哪些好吃哪個喂。”羅開嫻走過來,卻是認認真真說的話:“過年嘜湊噻,一哈都是忙著找錢的人,哪個還有時間有閒心餵豬喂牲口呢,現在還有哪個喂那些,更莫說她底下。最好一哈都出錢,讓二爺二孃買著吃,個人想買啷個買啷個,大不過買回來自己醃一下嘛,街上多的是燻臘肉的,有錢啥都好辦。二爺你們也是該享福了,一輩子在那裡還沒待夠嗎?正好這裡房子拆了,一處看哈子,兒女各自孝順點,到處走走歇歇。” 潘迅竟然也來插嘴:“是,守一輩子菸葉紅苕,還有大姐呢,一哈接下來到處耍哈。二嫂帶頭嘛,現在你們是老大你們帶頭,看你跟二哥拿得出好多錢來,你先給她們打個樣,你那個一天到晚屋裡離了你就不轉的人,恁多年生意還沒累夠嗎,馬上信有信歡讀書出來有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