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 錢可真是(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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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以前,李國珍在他心裡還是株任爾起落撥弄的浮萍,而現在,這個印象毀滅了,也見過很多人爭執,過孽,而沒有一個是李國珍這樣的。潑婦罵街,歇斯底里,陰陽怪氣,蠻不講理,她說出來的每一句話,言語中,口吻裡,無一不透著書面語說的惡毒。是的,惡毒,從骨子裡,血液裡透出來的,從面前那看不清楚面孔的身上流露出來的,她不是不講理,而是從她的心底裡,她就是理。
大家都說累了,疲了,冰窖一樣的房子裡沒有人說話,何芬依舊坐在飯桌邊,這時才發現羅根水已經把菜都炒好了,可飯菜都涼了。李國珍平時吃飯的那個碗是盛了飯菜擱在桌邊的,從羅浩回來後兩個大人就沒再進她的房間,這一陣都是兒子在端著飯菜進出,大約羅根水盛好,等著他回來端進去給她。
晚飯誰也沒吃,沒人吃得下了。何芬在飯桌邊很坐一陣,因望著他小聲道:“去洗澡睡覺吧。”
“……”他又站一陣才進房間去,同他的父親一樣沒開燈,連衣裳也沒脫徑直躺下了。
何芬沒進去問他,也沒起身幫他關門,坐一陣,從包裡拿出新買的電池進臥室裡去。客廳的燈一關,整個房子瞬間黑暗下來,逐漸又被周邊樓層的光照亮。正月打頭,到處在放煙花米花,小孩子大人笑鬧的聲音從樓底下一直傳到屋裡來。
是廚房的窗戶沒關,聲音和光都是從那個冷颼颼的窗戶撞進來的。
羅根水已經躺下了,躺在被面上,身上的衣裳還沒脫,腳上鞋子也還在,她摸著黑把電池放床頭櫃上,去衛生間洗臉刷牙。
熱水器不好,半天開不來熱水,她在洗手池裡接了兩小盆冰水管道里才逐漸有了熱乎氣兒。正擠牙膏,羅浩走到門口來:“上廁所嗎?”
他遞了張卡過來:“前後一哈給我的錢。”
何芬接過來,看不出什麼花兒,扔臺子上:“你存了?”
“一哈一千多,全部在這裡,本來準備以後給她買個啥的。”
何芬在心裡笑了,又同他道:“洗澡嗎?”
他搖搖頭,退了出去。
八點不到,只是天黑的早,顯得像深更半夜似的,何芬洗漱了回臥室裡,羅根水已經脫了衣裳鞋子縮排了被子,她原要把卡甩給他笑一笑,作罷,也上床睡覺。
早晚溫差格外大,她又喜歡把窗戶留一條縫,平時都要開電熱毯或者罐個水焐子,這一夜卻什麼都沒有,她懶得開電熱毯,就這樣靜默的躺著。總感到有好大的風從四面八方湧過來,露在外面的鼻子和臉凍的冰涼,聲音都是外面的,房子裡靜的可怕。
今年怎麼會這麼冷呢,冷的出奇,要麼明天她也不上班了一家人都去買衣裳吧,過年沒人來沒什麼好準備的。還說要給姑娘女婿打個電話呢,楞個遠到寧夏去做啷個,是哪個親戚在那裡嘛,眼見明年她生孩子,去恁遠生孩子誰照顧呢。該勸勸,這邊事情好做就還是在這邊做吧,遠了萬一她把孩子留在屋裡不帶去,想孩子了,總是見不到,大人可憐,孩子也可憐。另一個,不是個人帶大的,感情總是不啷個深,以後長大都不粘人。
可不管想多少其他相干不相干的事,有一個念頭越來越強烈,李國珍現在睡的那個小儲藏室,當時因為匆忙,是從同事那兒撿來的嬰兒床,下面四個床腿已經壞了,何芬記得她當時是把四個床腿都鋸了,下面墊的磚頭,泡沫箱,木頭塊,就像那個看上去凌七八亂的床頭櫃是用鞋盒堆起來的一樣。
如果全是泡沫箱那麼上面是睡不了人的,可現在在何芬的腦子裡,那些磚塊木頭全是白色泡沫箱,就連邊上被膠帶纏住的鞋盒也變成了泡沫箱……
菩薩啊菩薩,我現在要向你許什麼願望才好呢,我現在應該如何祈求你能夠聽到,菩薩,菩薩保佑。
三江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