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像他那樣天天這裡走那裡走守攤子賣煙,媽媽回回兒給我打電話都談老漢不管她,屋裡一個人談話都不曉得找哪個,她眼睛又看不見,本身脾氣也急躁,沒得事多在屋裡陪陪媽媽不好嗎。說他也不聽,這甚至還要打核桃棗子來賣,他是想啷個嘛,嫌光賣煙生意小了嗎,還要整個生意來做。”

忠信在前面像笑了笑,不知道他心頭什麼想法,不過雖然先前總是他跟老張唱反調,這幾年卻好像老張說什麼也沒有反對的意思了。他談啷個就是啷個,即使其他姊妹要搞啷個反抗運動,老張說了,他也還是搭夥幫忙搞。

忠旭對老張做生意的事持中立態度,這樣一來老兩口自己能有點閒錢,另外有事可以打發,免得天天在屋裡大眼瞪小眼。再多瞪幾眼,轉身就是看子女不順眼了:“莫談沒有陪媽媽,她的脾氣老漢沒陪她才好,你頭一天才曉得她嗎,隨便有點啷個都要告個狀的人。我們有事就跟老漢談,老漢有啷個事跟我們談,你覺得她找不到人談話?她一天不曉得好多人跟她兩個說話。樓腳恁多老太婆還不夠她說話?人家屋裡的事你比人家屋裡還清楚,還沒得人談話?話多得揹簍都背不完!”

叔嫂兩人都不可抑制的笑起來,連忠信也忍俊不禁,不僅笑她口中活靈生動的母親,還笑,以後你就是她,母女倆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是不是嘛,每回都這樣,你談一句她有十句等著你,回回說話都陰陽怪氣的,還不大聲呱氣的說欸,陰陽怪氣的。真的是服了她,也只有老漢受得了,我反正是遭不住,前年走我哪裡去耍兩個月,嘴巴硬是念著不歇氣,還人家都聽不懂方言她都跟人家擺得起勁兒得很。你說,她會無聊嗎,她會找不到話談嗎?”

忠承竟然跟哥哥的想法一樣:“你二天就是媽媽的接班人。”

“......你以為你又好得到哪裡去!”忠旭將銅鈴樣的眼睛瞪著他,將笑要笑的模樣:“打個電話從來是三句話說不到就掛了,有事找你回回都忙得很。前天晚上我就問你轉不轉來我們一路,不轉來噻,現在你又轉來整啷個嘛!”

“轉來看稀奇轉來整啷個嘛。”他笑臉有些掛不住:“我談不轉來的嗎,我談的是第二天看,本身公司事情就多,娃兒也經常不好,那我啷個整嘛,我長三隻手嗎?”

“只有你屋裡才有娃兒,人家屋裡沒得娃,我屋裡娃兒說碎米長大的,你屋裡是要金貴點。哪樣都往醫院抱,咳嗽兩聲打個噴嚏都要戴口罩在屋裡隔離起來生怕這些細菌把她傳染了,動不動就是去醫院吃藥打針,人都打朽了。你以為那些藥好嗎,打久了抗體反而沒有了反而更容易生病。”

“那不然嘞,像以前你們在屋裡那樣生病了抱到哪個觀花婆那裡燒個香喝點水?生病了不走醫院走哪裡去嘛?”他“你恁厲害恁歪趙盈還是管不住還是不聽你的”這話到嘴邊又咽下去,真是母親的親姑娘。

“關鍵她那是不是生病嘛,大病小病嘛?上海就沒得觀花婆了?上海不也到處都有觀花婆到處都是寺廟燒香的!那為啷個我們娃兒昨年生病走恁多家醫院都沒看好,轉來燒個骨頭他就好了呢。動不動就是抽血拍片,恁小的娃兒身體才好多血嘛,你聽哈那個哭聲,娃兒耍肥皂手長水泡,跟我談這個菌那個過敏,還談天天抹藥都要好幾個月半年才好得了!我轉來那藥店裡撿兩顆維生素壓爛了敷他手上他不就好了,這樣那樣,名字還取得好聽得很,這樣病那樣病,淨是些哄人的。”

她也有些話沒談出來,先頭都談不轉來,無非是娃兒媽不想他轉來,後面他個人做主轉來的,忠旭想來必然是為拿錢的。他雖然這幾年創業有起色,運轉的錢大多還是在弟媳婦孃家那頭,正好大家都轉來了,免得人家談他。二來還有信好這個好藉口,恁多年沒看到,轉來看看那個離家出走又轉來的。他那些心思還能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