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書慧轉過身聽來,等他停了,張口小聲道:“張暢你媽媽來沒有?你一個人來的嗎?你們上班就放假啦?”

張暢道:“媽媽今朝上班,沒有哦,我們,我們巴不得上班上到大年初三。”

曾傑打趣:“過年上班三倍工資。”

張暢道:“枕頭墊高點慢慢等。”

黎書慧道:“在哪裡上班嘛,過年都恁忙。”

他道:“搞室內裝潢,忙也忙,主要剝削壓榨!”

“裝潢搞哪起嘛?忙的話工資高噻。”

他笑了笑:“高,老闆工資高,老闆躺著拿錢,忙的錢都是給老闆的,我們付出的只有血汗沒有錢!”

黎書慧便忍不住笑了,這口氣可真是:“你跟老闆打工欸錢不是老闆的是哪個的,你也努個力個人當個老闆噻,打工哪個打工不一樣嘛,所以喊好好讀書呢,不把書讀好,出來隨便搞哪起都是辛苦錢。”

哪樣不是辛苦錢啊,張暢卻沒說出來,只在心裡道。又忽然想起:“張信有他們工資可以噻,一個月工資不少哦,他們搞計算機的。”

黎書慧哪裡知曉那些,只道:“他工資還不是高不到哪裡去,花錢大手大腳的,再多的錢都不夠用。他這馬上娃兒出來多的是花錢的消錢寶兒,又不曉得個節約,陳卓又沒上班,能攢得下個錢嗎?”

曾傑笑道:“現在的上班,不負債就好得很了,還想他攢錢。”

黎書慧看他:“你肯定攢了噻,你媽老漢也有錢,光是你老漢的工資都夠你一屋人生活費了,你們一家兩個人上班。多攢點嘛,二天結媳婦大點買套房子,耍起沒有?”

曾傑道:“還沒有呢。”

“要挑哪樣嘛,越大越不好找,你看強兒,先跟他介紹恁多都不滿意,現在還走哪裡去介紹啊,你這幾個娃兒,歲數相差也不大,要抓緊了。”

曾傑忽然想到:“潘寧姐跟信好哥哥他們要結婚了呀?”

“哪個跟你談的?”她道,錯把路口撐傘進來的人當老張,走近來才認清不是,轉過去看曾傑:“你從哪裡聽來的嘛?”

他叫黎書慧問得有些不好意思:“我聽嗲嗲她們談的,聽我媽她們轉去在說呢,真的呀?她們好久結婚嘛?”

黎書慧卻抿著笑小聲的不告訴他:“你想是不是真的嘛?你們幾個平時喜歡一堆耍呢,你們都不曉得嘛?”

曾傑老實道:“真的不曉得啊,我不是聽我媽聽潘寓他們說的話真的不曉得,平時我們沒啷個一起耍欸,信好哥哥他們在江北,隔得遠,而且我們加班多,我們廠裡面上班隨時都有加班。”

張暢道:“還以為是開玩笑欸,結果真的哦?”

“……”黎書慧碾著地上的菸頭嘀咕,又望著屋裡進出的人,嘟囔不清的說著:“我也不曉得真假,又沒得人來跟我談,你們一夥長大的都不曉得我哪裡曉得啊,他轉來你問他哇。”

有師傅一箱一箱把屋簷下的酒水飲料往後廚搬,老張還不見回來:“嘿這個人!他都硬是送去了嗎?”

曾傑打遊戲聽的迷糊:“我老漢去了,我媽腳杆痛遲點上來,她也是年紀大了風溼出來了欸。”

“哪裡風溼嘛?腿上嗎?你二公還是一個人在老房子住著的?”

“嗯,他不下去欸,在屋裡幫王正書放羊子放的起癮得很,那前面談腦殼痛,喊他下來檢查耍兩天欸,頭天下去第二天就轉來,老房子住習慣了。”

張暢頭也不抬道:“莫像王科住成山頂洞人去了。”

曾傑樂道:“我二公職業放羊子欸。”

張暢道:“他職業抓蛇。”

黎書慧聽兩個晚輩說笑,依稀記得他們父輩年輕時的風采樣貌,性格,及從前工作成家的情形。待再一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