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注意兩邊金燦燦的路燈亮起來,也沒警覺邊上老太太和忠傳注視的目光,好像完全不在意人家說的話的樣子,使忠傳對他的輕視越發有怨,而置氣道:“媽媽一個人在屋裡?你在這裡等著趙盈放學嗎?”

“啊,嗯。”老張才回過神來,又開始猶豫方不方便同她說賠款的事,欲言又止,左顧右盼,半晌,笑著看向她:“中午轉去哪會兒走的嘛,沒多坐哈兒。”

“媽媽鑰匙開不了門。”

“......”話又掉下來,臉上的笑也褪下去,東拉西扯:“她這裡,這個晚上過來睡不嘛,過來睡你就轉來噻,晚上,沒得事。”

“人家下班都九十點了她還過來整啷個嘛。”老太太雖然耳朵不相干,有時也還是靈便,忠傳也不願跟老張多說什麼,而迫切希望同老太太一起離開:“轉去吧,下午洗的鋪蓋晾在陽臺上的,不曉得哪陣兒有太陽,早點轉去幫媽媽收一收,恁冷在外面轉啷個,多穿件衣裳。”

“要得,轉去嘛。”老太太只好道。

“......好。”老張答應,目光隨著兩個人走:“穿得多哦,晚上要穿得厚點,這哈兒還不啷個冷,還沒到11月呢,這落雨冷點,平時不冷,這輪雨過後可能要開始冷了吧,過後怕要冷點了......”

忠傳已經推著老人走開了,並不管身後的人,只見她對老人愈加輕言細語,從背後看來儼然就是母女倆相親相愛的畫面。她同黎書慧卻不會有這樣的畫面,黎書慧的背影跟她的脾氣一樣,骨瘦嶙峋,駝背,骨頭高高的聳起,骨頭下面卻沒有東西,使那一處的衣裳總是空空蕩蕩的隨身體晃盪。她在那裡更像母親的媳婦,不受待見的兒媳婦。

黎書慧跟誰都不會有這樣的背影,她跟兩個兒子走在一起時是自己拄著柺杖獨自行走,兩個兒子或在左在後。忠旭會挽著她的胳膊,也方便她跟著她的腳步,羅明先是跟在她一步遠的身後,再使喚信有信歡上前牽她,讓她像只有一半行動能力的人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