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癱是屌,現在掉著了噻,落恁大的雨喊她不去摘豇豆不去摘豇豆不聽,現在癱床上哪個轉來看她啊!除了我每個禮拜去趟哪個鬼大爺會轉來看她!談是在大嫂那裡住大嫂那裡吃喝,她會給她洗衣裳洗澡換床單換那些嗎?回回我去洗澡洗衣裳洗一大堆,身上都臭了!拿到河邊一大堆半天洗不完,就楞個我屋裡還說他大嫂辛苦了,還說我們其他幾個媳婦不孝順,是噻,就只有她大嫂孝順他大嫂是好人她大嫂會裝乖面子會哄人,嘴巴談來不得了得很!

那陣兒我們分家出來啷個對我們哦!不談我們,我們的娃兒長恁大都沒得她一塊糖吃!考大學出去都沒獎賞過一分錢!大嫂三嫂屋裡娃兒一味稀奇的像啷個一樣,就這樣我屋裡還覺得他媽辛苦得很還覺得他媽養他幾弟兄帶下面幾個孫子辛苦了。”

“是這樣說的噻,越是不喜歡哪個最後越要指望哪個,越是喜歡哪個那個人越是靠不住,你品嘛,一哈都是楞個......”

婦女倆噼裡啪啦的說著,櫃子門一甩,踩著風火輪後腦勺冒煙的往食堂去了。

何芬沒她們說的那些妯娌姊妹婆媳弟兄,直等兩人走的沒了影兒才進休息室戴著口罩和毛線帽子,繞到前面與賣場相連的員工走廊去打了卡,又輕輕踩著腳步原路返回,從超市後面的收貨部通道出去。

推開門,天色已暗,四面八方湧過來的風吹起溼漉漉的地面滿是生鮮的腥燥味,小溝小縫裡能看到卸貨時掉落在地上的冷凍動物的屍體和被碾碎後的果蔬,可不低頭只從乾燥的地方走,這是條幹爽的捷徑,對面就是電瓶車棚。

棚下面站了個玩手機的人,聽到聲音朝這邊轉頭來看,抖了抖,朝何芬招呼道:“好冷。”

“有好冷,喊你看著時間來的嘛。”等兒子把車推出來,沿路燈回家:“你老漢飯煮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