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香師道:“早上出門那哈兒是多大雨,昨天又是落雪呢,今早上是冷,年紀大了子女是擔心,哪裡一遭不住子女是擔心。老年人的身體是說走就走的,哪怕一個小感冒,年輕人挺哈兒就過了的話,老年人一躺下去就容易起不來的,尤其一個夏天一個冬天,要死好多老人哦。”

忠旭本身極有氣勢的,這時聽了話,口氣裡又含了一半的冤屈:“她還不信欸!還覺得我吼她!她又肯叫喚,哪裡一不安逸哦你看她那臉上老遠就看到掛豆油瓶,本來身體就屁,點點兒痛都遭不住,老還小老還小真是不假,越老越嬌氣!”

“你以為你跟媽媽多不一樣。”忠承父女都將黎書慧母女瞧著,轉身他又在母親瞟了眼點香師後笑道:“王二孃都到小川那邊去過年呢你又跟我一路不哇?你也跟我一路到我那邊去耍兩天嘛,正好過年,在我那邊過完年轉來,姐姐恐怕也在那邊過年吧。正好信有好像談他們今年要轉陳卓那邊去過年呢,就你兩個在屋裡也不熱鬧,到我那裡去吧。”

黎書慧咕嚕兩聲才有氣難出有怨難訴的望著他:“……我走你那裡去整啷個,寡麻煩你,我現在也走不到遠處了,就是走這裡來你老漢都喊我暗兩天來深怕我感冒生病,病坨坨走哪裡都不方便,朱慧芬嘜她不生病嘛,去還好多人都出去過年呢。”

她同陳母道:“我們那裡席三娘也到她娃兒那裡過年,也到西安去,這哈兒還一哈跟著子女走。我啷個走得去嘛,眼睛又不看見,又是病,到哪裡去都要人伺候。”

忠旭同點香師道:“你看吧,以前我們老漢談的話,病還在河洞門她就開始抻喚,還沒落到身上就開始這裡不安逸那裡不安逸!”

點香師笑得煙都點不燃:“老年人嘜是這樣噻,她像小兒盼媽老漢可憐一樣,老了她也盼你們可憐噻,再一個老年人是肯生病,你沒有生病的人理解不了她那種感情,哪個想生病啊,有的惱火的真是,講生不如死真的都是談輕鬆了。”